>*
戌時,玉樓春。
“本殿與祝餘也是許久未見了。”李懷熙為崔杜衡倒著茶,手裡依舊拿著崔杜衡送的那把摺扇。
“殿下事忙,不比祝餘清閒。”崔杜衡目光掃過摺扇,語調謙和。
李懷熙扯了扯嘴角,他來之前本已做好被崔杜衡陰陽的準備,可真當這一刻來臨時,他心底還是不大痛快。
一個賤種,憑什麼這麼風光?
他強壓下心底的不滿,轉臉堆上笑來,“祝餘對三日後的會審有何看法?”
崔杜衡轉著茶盞,語調悠悠,“殿下如實稟告即可。”
李懷熙敲著桌面,眉目間閃過一絲鬱郁,“可這樣一來,四弟的勢力就會超過二哥了,這於本殿不利。”
“殿下莫急,四殿下也就得意一陣,您的機會很快就會來。”崔杜衡眼尾上勾,眼裡帶著篤定。
李懷熙看著崔杜衡,眼底的神色晃了晃,他第一次真切認識到,永安裡的大小姑娘為什麼都愛偷瞧崔杜衡。他隨即想到宮裡的一些傳言,眼底的驚豔瞬間化為不屑。
“你繼續。”李懷熙低眸,輕咳一聲。
崔杜衡收斂了笑意,肅正神色,繼續道:“再過不久,聖上心心念唸的佛骨就要到達永安了。到那時,白骨教也會跟著一起來......”
崔杜衡想到自己掌握的有關白骨教的訊息,正色道:“殿下,白骨教剛來之時,四殿下必然會得意一段時間,殿下暫且按兵不動......”
李懷熙若有所思地聽著,不時點下頭。
星子寥落,兩人密謀一陣後,李懷熙遙望黑夜,忽然說道:“幾天前,鹹安出嫁......”
他提到這個時,眼裡遏制不住地閃過一抹痛意,“你去看了嗎?”
崔杜衡轉著茶盞,聞言沉默了下,還是道:“看了,很盛大、很壯觀。”
“盛大?壯觀?”李懷熙冷哼一聲,他想說些什麼,可當他看見崔杜衡沉靜的目光時,他又覺得沒必要了。
這人根本沒有心。
“本殿與祝餘現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祝餘莫再做些背德之事了。”李懷熙想起今晚的目的,硬生生地抹下之前那個話題,只是臉色越發疏冷。
“殿下放心。”崔杜衡也不拿喬,順勢低頭道。
李懷熙瞧著崔杜衡恭敬的神色,內心的鬱氣逐漸消散了些。他垂眸飲茶,眸底閃過一絲陰鬱。
崔杜衡低頭飲著茶,面色平靜,似是什麼都沒察覺到。
李懷熙收斂眸色,再抬頭時,眼裡恢復了往常般親近的笑意。
“本殿剛剛想到了鹹安,故而語氣有些衝,祝餘千萬別放心上。”李懷熙笑道。
崔杜衡也抬眸笑道:“殿下愛妹心切,祝餘自是知曉。”
*
三日後,三堂會審。
李懷熙高坐上首,他身旁坐了兩列,左列坐著崔杜衡和刑部尚書等一干人,右列坐著都御史和大理寺卿等一干人。
在他們下方的場地裡,李沙棠身佩“秋水”,神情冷冽,依次安排著禁衛軍們提溜犯人們和證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