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杜衡內心的不安越發濃厚,他按耐住性子,溫聲道:“殿下請講。”
“三年前,白雲書院那具死屍,究竟是誰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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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因著李懷鑫辦事給力,聖上大手一揮,便把迎接空淨大師的重任交於魏王,順道還招了李沙棠的禁軍小隊來協助魏王。
李懷鑫和李沙棠互相看不順眼,奈何聖旨已下,且皇恩浩蕩,竟生生心平氣和地湊在一起,開始商量起對策來。
“空淨大師現今旅居青州,大概明日巳時穿過護城林,抵達永安......”李懷鑫看也不看李沙棠,自顧自地滔滔講著。
李沙棠卻撐著下巴,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挑著盤中瓜子兒。
這些訊息她早就知曉了,因著她阿孃的關係,空淨抵達青州時,就寄了封信給她,說要送些小吃雜玩與她。
可李沙棠只要一想到失蹤的阿爹、病死的阿孃,對空淨就湧上一股無法遏制的厭煩。
她的理智告訴她,阿孃和阿爹分居另有其因,阿孃跟空淨之間清清白白。
可當她看見空淨頻繁出入阿孃院落,看見阿爹對著阿孃居所黯然神傷時,她的情感還是剋制不住地爆發出來。
她很想問空淨一句“憑什麼”。
憑什麼她家支離破碎,他還能舒舒服服地當上國師,給她送來一封虛情假意的問候信?
好在經歷這些事後,李沙棠勉強能剋制住自己心底的情緒,不叫它們壞事。
不然,她真不敢想,她明日會做出什麼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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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護城林。
李沙棠的禁軍小隊和李懷鑫的王府護衛各走兩旁、涇渭分明。
李沙棠騎著赤焰馬,輕拉韁繩,略後於李懷鑫幾步。她看也沒看李懷鑫瞧來的傲氣眼神,自個兒晃著馬,悠悠閒閒地騎著。
她瞧著不像履行任務,倒像來度假的。
李懷鑫抵著後糟牙,暗哼一句“草包”,隨後再沒管李沙棠,策馬又往前奔了幾步,拉開大片距離。
李沙棠輕嗤一聲,繼續慢悠悠地騎著她的馬。
他們身後的雙方軍衛面面相覷,隨後裝作什麼也沒瞧見,慢悠悠地勒著馬,鵪鶉似地跟在李沙棠身後。
李懷鑫打馬跑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他身後無人跟上,頓時氣得怒罵一聲,準備回去就去修理自家的那些護衛們。
可惜藏在林中的那些人卻沒給他這個時機,一時間樹梢上冒出七八個黑衣人,揮著刀,狠狠砍向李懷鑫。
李懷鑫自小偏好武功,真打起來,他比李沙棠也不差多少。
這些黑衣人只讓他驚了一瞬,他隨即抄出腰刀,數道橫擋,竟毫髮無損。
那幾個黑衣人見偷襲不成,相互對視一眼,竟都不要命地衝上前來,絲毫不顧李懷鑫揮來的橫刀,憑著血肉橫流也得砍向李懷鑫。
李懷鑫再怎麼厲害,也沒真跟人拼命過。一時不察,竟真叫他們砍傷了背部,徒然吐出一大口血來。
就在大刀落下,他即將橫死的時候。
李沙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