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荒涼。可自從有個男子被坑裡的無頭屍嚇傻後,那塊地上就流傳著無頭鬼的故事。
楊元聰掃過案上的卷宗,擰眉道:“殿下可知拿走卷宗的後果?”
李沙棠垂眼,反問道:“楊主薄覺著呢?”
楊元聰看著李沙棠,她較之三年前,眉眼長開、身量拔高,眉間的銳氣更重了。但此刻,她眼下青黑,這股銳氣被她藏著掩著,化作一片汲汲營營的平和神情。
他不由得搖搖頭,轉身給李沙棠找案卷。
李沙棠避開他的眼神,身姿依舊挺拔,但眼底不由洩出幾分鬱氣。
昨日夜裡,許梅孃的冤魂來找她了,她一夜沒睡。
細碎的光影打在她的臉上,稍稍掩住眼裡的狼狽。
楊元聰轉身拿回案卷,就發現李沙棠站在光暗處,臉上的神情半明半暗,看不真切。
“你到底長大了。”楊元聰將案卷遞給李沙棠,到底忍不住感慨著,“三年前,你在這麼點高的時候......”
楊元聰比劃著,“脾氣比現在暴多了。”
李沙棠拿過案卷,隨意笑笑:“人不可能一輩子不長大。”還有一句她嚥了下去,那就是,除非你的父母一輩子都在你身邊。
楊元聰拍拍李沙棠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只給她遞了幾顆松子糖,“這是我家孩子送我吃的,我也不大愛吃這些,你幫我解決吧。”
李沙棠抿唇,什麼都沒說,將一顆松子糖撥開送入口中,隨後朝楊元聰笑了笑,轉身推門離開。
楊元聰嘆口氣,隨後也坐回案邊,繼續整理卷宗。
*
夜深了,花滿樓的酒氣越發濃郁。
“案卷取到了?”崔杜衡一邊給李沙棠倒酒,一邊問道。
李沙棠還記著上回和上上回的仇,故意閉口不言,只當沒聽到。
崔杜衡凝視著李沙棠,隨後端起酒盞,湊到李沙棠身邊,輕笑道:“殿下是想要祝餘幫忙喂酒嗎?”
清朗的嗓音順著細微的風,絲滑地拂過李沙棠的耳側,帶來繁雜的癢意。她猛地起身,噠噠往前走到窗邊,將頭探出去,深吸著秋夜裡的清涼風。
崔杜衡端著酒盞,正欲走來,李沙棠忽而轉頭,大喝道:“你別過來!”
崔杜衡一怔,隨後忍不住笑道:“你幹嘛要吹冷風?”
李沙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心胸一向開闊,李懷恆那般對她,她都還能心平氣和地與他交談,為何到崔杜衡這裡就不行了呢?
就因為他誘使她捲入這場看不見頭的陰謀裡?
可她自己也清楚,要想親手破局,唯有這一條路可選。崔杜衡雖然可惡,但這選擇到底是她自己定下的。
李沙棠心裡一團麻亂,但面上不露聲色,反還轉過身來,衝崔杜衡笑道:“三少爺不喝酒,當然不知道喝酒暖身這件事。我現在熱得很,哪還怕什麼冷風?”
喝酒暖身......崔杜衡放於身側的手指輕微地蜷了下,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到底沒再勸了,反而還坐回位置,正經問道:“大理寺那群人沒為難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