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要看這天下名景,那是要交錢的!可楊家塘乃天生地養的神蹟,裡頭住著一位河神,是急需要百姓供奉的。楊家村人不滿河神被囚,便由村長帶頭,上楊老爺家理論......”
說到這兒,婦人的神色暗了暗。
李沙棠察覺不對,便探出腦袋,好奇地問了句:“你和村長是什麼關係?”
婦人一怔,隨後落寂道:“他是我爹。”
李沙棠點點頭,難怪她覺著這婦人說話有條理,不似一般村婦,原來村長是她爹啊!
崔杜衡不輕不重地瞥了李沙棠一眼,隨後輕咳一聲,“嬸子繼續說罷。”
婦人面色一僵,他竟然叫她嬸子!她心生不滿,可又被引起了話頭,只好草草道:“後來楊老爺執迷不悟,河神就降下詛咒,將楊老爺一家咒死了。這楊家塘也因此成為楊家村的公共財產,村民紛紛賀喜。”
說罷,她面色淡淡,就準備繞過二人離開。
李沙棠往前跨一步,攔住婦人去路,嬉笑道:“那姐姐怎麼把我認成河神了?”
婦人不敢與李沙棠對著幹,又見她叫自己“姐姐”,便也鬆了口,解釋道:“幾日前,有一道士突臨我家,說是河神異動,讓我爹前去檢視。結果那一晚過後,道士溺死在這池塘,我爹也失去蹤跡了......”
說到這兒,婦人眼裡已經蓄滿淚珠,顯然傷心極了。
李沙棠得了訊息,又見這婦人如此模樣,便不再攔她,隨她小跑離開。
“你這人真不會說話!”見那婦人走遠,李沙棠睨著崔杜衡,沒好氣道,“白瞎了你這張臉!”
崔杜衡摸摸鼻子,眼裡閃過幾絲得意。
“咱們去瞧瞧楊老爺的宅子不?”李沙棠轉著眼珠,興奮道,“像這種凶宅,通常可以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崔杜衡脊背一涼,他看著漸暗的天色,斷然轉移話題:“天色不早了,晚上還有接風宴,我們下次再去看吧。”
李沙棠悶悶不樂地垂著頭,她盯著崔杜衡快步往前的背影,暗自齜牙。
膽小鬼!
*
這接風宴自一日前便開始準備,縣令吳紹興府上熱火朝天一整日,終於在傍晚迎來揭幕。
平溪只是一個鎮,縣令府自然也沒多大,再加上本朝風氣開放,是以男女混席,皆按身份排序。
因盧刺史也來,是以吳紹興忙活一整日,也不過賠笑一旁,左右奉承著盧元芳與崔杜衡。
李沙棠未公開身份,也不屑參和那些無聊話題。她坐在崔杜衡側邊,托腮打量胡姬旋舞,不時拿著銀著夾菜,一個人自在極了。
忽然,胡姬下臺後,一位襦裙少女端著紅壇,婷婷嫋嫋走過來。她杏眼含羞,低頭將紅壇放於李沙棠桌案,徐徐道:“這是曉月親手做的,望諸位大人品嚐一二。”
吳紹興鬍子一跳,餘光瞪向吳曉月,示意她再往前些。
吳曉月巋然不動,只羞澀瞧著李沙棠,眼裡含著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