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看著江凌波,眼神淡淡。
懷疑這顆種子只要種下,就無法剔除,即使一時枯萎,但只需要一場巧合的雨,就會破土而出,長成參天大樹。
就像艾草從一開始就想和所有人避開關係,但還是不自覺地陷入這場紛爭之中。
手執含光劍,負手而立,艾草看向江凌波,老實說,他有幾分意外,“師尊竟然選擇來抓我,而不是去鎮守封印?”
似乎這一刻,殺自己比守護天下還要重要?
這對於一向以天下為己任的江凌波來說,簡直難以想象。
“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一離開,地底的封印就出事了?”江凌波眼底積蓄著風波,還在繼續逼問,“你一早就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你回來只是為了背叛我對嗎?”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聽到什麼答案,又或者只是想,給傻子一樣的自己一個交代。
艾草懶得解釋,相信就是相信,如果要理由才相信的話,那就不是相信,而是被說服的。
但他不說,有人急著搶答。
剛剛還在遠處的黑影,瞬息飛到近前,衝到艾草身邊,炎燚周身環繞著火焰,笑得大聲,“小草,我的好徒弟,這次解開封印,你功勞最大!”
艾草偏頭看著這傢伙,炎燚明顯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斬斷艾草和九重山的聯絡,所以故意在江凌波面前說這些。
而江凌波果然聽進去了,他的眼睛發紅,死死盯著艾草,“原來拜我為師也是假的?你早就是別人的徒弟了!”
炎燚擋在艾草身前,揚眉吐氣,“那是自然!小草的第一個師尊是我,以後唯一的師尊也是我!”
他輕蔑地看著江凌波,“至於你,現在,可以去死了!”
說著,不等江凌波動手,炎燚掌心凝聚出一團赤紅的熔漿,從中抽出一條長鞭。
江凌波見此更加難受,原來艾草身上的鞭傷是被這個魔王打的!他寧願受那麼重的傷,也要為別人來騙他!
他此生最恨背叛,卻被同一個人背叛了兩次!
赤練長鞭和弱水劍纏繞在一起,一個至熱至柔,一個至冷至堅,炎燚和江凌波,一個是魔界尊主,一個是正道領袖,這一交手,天地為之變色!
炎燚本來勝券在握,但一對上就發現了不對,江凌波竟然突破了!
他們兩人原先都是化神境,自己率先突破合體,本以為對付江凌波是十拿九穩,沒想到短短數日,江凌波也突破了!一時間兩人不分伯仲。
艾草看都沒看打作一團的兩人,徑直飛走。
可他這一走,兩人是架也不打了,直接朝他飛來。
一個用長鞭纏住他的腰身,一個執劍直取他首級。
炎燚看江凌波上來就是殺招也顧不上阻攔艾草,趕緊用長鞭攔住這致命一擊。
艾草趁機又趕緊逃開。
地底的縫隙越來越大,黑霧逐漸升騰起來,遠處傳來陣陣陰冷的笑聲,在山谷之間迴盪,讓人毛骨悚然。
艾草頭也不回地衝到地底,卻沒有看見燕宴的影子,倒是意外地撞見了一個熟人。
錢華身上籠罩著巨大的黑影,顯然已經徹底入魔了,他的修為一瞬間突飛猛進,踏入了元嬰後期,一雙眼睛通紅,嘴角裂開到一個常人難以做到的弧度,他的手上捧著一塊墨黑的石頭,目光裡滿是貪婪和渴望。
艾草認得,那正是“鎮山神石”,此刻神石上正源源不斷地湧出力量,但全被錢華吸入臟腑,他的肚子都鼓成了一個皮球,整個人臃腫起來,他卻全然不在意。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錢華仰天長嘯,“什麼九重山,什麼狗屁仙門,饒是你申公然多麼厲害,最後還不是被我騙的團團轉!”
神石上發出燦然的光輝。
含光突然現身,面色沉了下來,死死盯著錢華。
“怎麼了?”艾草偏頭看著含光。
含光握緊了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我以為九重山早做好了讓我成為下一把鎮淵的準備,但他們哪怕選擇了人祭劍也沒有來找我……”
“人祭劍?”艾草的目光落在那墨黑的石頭上。
“是,那裡面的,是九重山代掌門老申頭,他用畢生修為凝聚進鎮山神石,只要將神石鑲嵌進鎮淵劍心,就有了下一把鎮淵。”
含光的眼底隱約有淚光,他本打算一走了之,拋下那些枷鎖,反正就像艾草說的,這人族妖族和他有何關係……可是,當他選擇逃避的時候,有人抗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