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回到養心殿時,意外看見了周雅植等在門口。
他立刻迎上去,“蘭歇,你怎麼在這兒?朕這些日子事多,忙得忘了去找你,你不會生氣吧?”
周雅植朝艾草行了一禮,面色溫潤如水,體貼地扶著艾草,“臣聽說陛下身體不適,所以想來看看。”
德勝朝著周雅植狠狠剜了一眼,這傢伙居然還敢來!!!
他還沒來得及跟皇上稟告周雅植的真實身份……
以皇上現在的身體狀況,要是得知一直寵愛的雅嬪是前朝太子,一直謀劃著殺他奪位,恐怕只會更糟。
心頭權衡了利弊,德勝選擇了暫時不說,可眼睛卻還是一直盯著周雅植,似乎在說,你敢輕舉妄動,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讓蘭歇跟著擔心了,”艾草的嘴角掛上一絲真心笑容,“外面冷,進去坐坐。”
這一句話讓周雅植心口一疼,如今正值盛夏,即使是夜裡也不會覺得冷啊,難道是他給艾草下的毒,當初聽李太醫說過——
“此毒名喚將息,取自【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中毒之人發作起來一時覺得寒冷刺骨,一時又會燥熱難耐,如此迴圈往復,間或咳血,不出半年,就會一命嗚呼。”
周雅植任由艾草抓著手,見他神色欣喜,不忍心掃他的興,由著進了養心殿。
艾草手忙腳亂地將桌上的密報奏摺收好,扭頭安排德勝去準備膳食,有些心虛地看著周雅植,“蘭歇,你近日可聽說什麼了?文貴人的事……”
“陛下不願說,臣便不問。”
周雅植低下頭,抓住艾草冰涼的手放進手心捂著,他一向是這番善解人意的性子,只不過平時是虛情假意,現在卻是真心實意。
艾草鬆了一口氣,倒在周雅植身上,頗有些撒嬌耍賴地蹭了蹭周雅植的脖子,“蘭歇,有你真好,朕這些日子真的太累了……”
等德勝端著膳食回來的時候,艾草已經躺在周雅植懷裡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地放下餐食,等著周雅植將艾草抱到床上,一步三回頭地確認艾草沒有醒,直到退出殿外。
“太子殿下!您逾矩了!”德勝惡狠狠地盯著周雅植。
“他的病如何了?”周雅植低下頭,他也知道自己不該留在皇宮,可他就是忍不住。
“您還真是會粉飾太平,那是毒,不是病!”德勝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直往周雅植心上扎。
“若不是皇上在乎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嗎!”見周雅植不語,德勝步步緊逼,“解藥呢?”
周雅植面露苦色,“再給我一些時間……”
“昨晚鬧出那麼大動靜,我還以為殿下是真的為皇上著想,難不成是想拖延時間嗎?”
“我如何做事,還輪不著你個奴才來指指點點!”周雅植也來了脾氣,論身份他是前朝太子,本朝嬪妃,被一個宦官陰陽怪氣讓他實在無法忍受!
德勝火氣更盛,他看得分明,這碩大的皇宮,皇上真正在乎的只有眼前這個雅嬪,可他拼盡全力守護的也不過是個白眼狼罷了。
“好了。”思思走過來,制止了德勝,“別吵著皇上。”
這句話像是一個咒語,頓時讓劍拔弩張的兩位偃旗息鼓。
“雅嬪,我家柳大人讓我給您帶一句話,您若是好好的做您的雅嬪,他自是不會觸怒龍顏,但若是哪一日,您的身份暴露了,惹得皇上傷心,他必會親自登門,取你首級!”思思斜覷了周雅植一眼,扔下一句話。
“柳相這是什麼意思!”德勝不滿道,“讓這麼一個危險的傢伙呆在皇上身邊?”
“皇上需要他!”思思一句話就堵住了德勝的嘴,“你看不出來嗎?這幾日毒發,皇上何曾睡得安穩,至少他在,皇上還能……舒服點。”
德勝忿忿不平,卻又不得不承認。
而聽見這話的周雅植並無半點炫耀欣喜之情,心像是被針紮了一般難受。
此時的他離不開皇上,可是靠得越近,他就越痛,時時刻刻被提醒著,看吧,他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多謝柳大人。”周雅植深呼吸一口氣,鄭重道,“替我轉告,若有那一日,周氏蘭歇必,以死謝罪。”
他用的是本名,不摻半點虛言。
艾草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蘭歇!”
睜開眼才發現周雅植一直坐在床邊看著自己,他慌張地摟住人。
周雅植替他順了順氣,“皇上,做噩夢了?”
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