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迷迷糊糊只覺得渾身滾燙,額頭處那一點冰涼似乎是最好的慰藉。
對面的人突然頓住了,似乎壓抑著某種即將噴薄而出的劇烈情感。
“陛下,你……知道我是誰嗎?”周雅植愣住了,他看著艾草潮紅(因為中毒)的臉,只覺得渾身燥熱起來。
艾草並不說話,只是像沙漠裡快要渴死的人看見一捧清泉,只想靠近那一抹清涼。
周雅植看著這樣無意識顯露出勾人樣子的艾草,幾乎要失去理智,只想狠狠將人壓在身下欺負。
這些日子以來,周雅植只覺得自己幾乎瘋魔了,他日日盼著皇上來找自己,卻只聽說皇上有了新歡,封了新進宮的小倌成了貴人,文銀不知道怎麼觸怒了龍顏,被趕出了宮。
後來,手下人稟告,說太后被軟禁,宮裡處決了一大批宮人,柳相深入入宮,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怕皇上出事,所以冒著生命危險,夜探養心殿。
養心殿此刻的把守重重,他進來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本想著見了面要好好折騰皇上一番,但真的見到了,又捨不得。
他做了點稽核不讓乾的事,像是飲鴆止渴一般,剛想深入就發現不對勁。
皇帝身上的溫度不對,怎麼如此燙?
周雅植又慌又急,自己這會兒無召進入皇上寢宮,爬上龍床,可是天大的罪過,但如果不喊人,皇上就這麼燒下去,一定會出問題的!
終於,周雅植下定了決心,他翻身躲到床下,給外面把風的手下放了暗號。
很快,手下故意露了蹤跡,吸引走一批侍衛,與此同時,驚動了守在門口的德勝。
德勝敲了敲門,“皇上,您睡了嗎?”
裡面遲遲沒有回覆,德勝當機立斷推門而入,其他的侍衛紛紛頓住腳不敢動,要知道,前不久剛有一群找死的宮人擅自進入皇上的寢宮,隔天就被處決了了大半,他們現在可不敢再進去淌這趟渾水了。
德勝卻覺得不對勁,他掀開一層層帷幕,隔著最後一層紗帳又小聲喊了兩聲,“皇上,皇上?”
艾草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德勝剛放下心來,就見艾草滿頭大汗地掀開簾子,朝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
這下不止德勝,連床下的周雅植也驚呆了。
他的心如墜冰窟,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李太醫的話——要是哪天真見了血,恐怕就藥石無醫了!
可是,怎麼會這樣!
以他下的份量,毒絕不可能這麼早發作,而且上次之後,他就命令李太醫停了藥,皇帝怎麼會吐血呢!
那刺眼的大灘血跡讓周雅植連呼吸都不敢了,心頭更是酸澀地很。
艾草一邊吐血,一邊心裡怒罵:讓你半夜爬床,嚇老子一跳!上一秒剛看著鬼片,下一秒睜眼看見一個人,幸好他有著影帝級別的反應速度……
話說自己的醫術沒學多少,對毒的瞭解倒是日漸嫻熟,現在已經能熟練控制自己吐血的時機了!
你想躲是吧,那就吐點血給你看看!
艾草甚至想惡趣味地往床底下吐點,最好吐到周雅植臉上,當然他還是忍住了,這時候揭穿了可就不美了。
德勝慌亂之後,第一時間上前扶起艾草,替艾草順了順氣,隨即出門,強裝鎮定道,“去找思貴人來,皇上急召。”
底下的侍衛們擠眉弄眼,這大晚上的召見貴人,還能有什麼急事,看來皇上還真是寵這個思貴人呢。
很快,思思匆匆趕來,而宮外,一直注意著養心殿情況的文銀也得到了這一訊息。
指尖的傷口被包紮好,可心頭的傷卻又一次裂開。
他並未回江南,反倒是在距離皇城最近的地方買下一座府邸,每晚遙望著皇城的方向,時刻關注著宮裡的情況。
他沒有資格再留在那人身邊,卻也捨不得,放不下。
手下人來稟時,他粲然一笑。
“你就是這般報復我麼?讓卑賤的小倌住我的宮殿,賜他跟我一樣的位分,甚至給了他比我還重的榮寵,就為了懲罰……”
文銀閉上眼,他這一生總在各種算計之中打轉,為了家族,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為碼!
世人看不起商人,卻也倚仗商人,他恨死了這種待遇,想著總有一天要將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腳下!
所以他自輕自賤,自請入宮為妃,皇上朝秦暮楚,他也樂得給皇上戴綠帽子,表面溫順,背地叛離,他愛極了這樣的時候,想著哪一天,高高在上的皇上發現一切時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