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銀這句話讓周雅植心神一震,手中的長劍忘了防禦,那得了命令的劍客霎時衝了上前,手中暗器齊發。
“殿下小心!”一直躲在暗處的暗衛突然現身,提醒周雅植,順便一挑劍,將飛過來的暗器悉數奉還,隨即幾人散開陣型,擋在周雅植身前。
周雅植卻全然不在意那些為了錢財拼命的江湖人士,只看著文銀,滿眼震驚,“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叫……”
“沒聽懂嗎?”文銀驚詫於周雅植的難纏,自己找的這些人恐怕不是對手,尤其是還冒出來一群不知深淺的幫手,但他看出來周雅植的猶豫,揮手製止了自己帶來的那些人繼續攻擊。
確認過周雅植的表情確實不像是裝的,文銀笑了笑,“也對,這種秘辛,你的手下應該不會告訴你吧?”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文銀盯著周雅植,“將息被稱為世上最難解的毒藥,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它的藥引,這是前朝皇室用來控制死士的毒藥,唯有皇族之人的心頭血可解。”
說著,將一把帶著倒勾血槽的匕首扔到周雅植跟前,“怎麼?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
“你沒有騙我?”周雅植回憶著李太醫死前的種種,這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麼李太醫會違背自己的命令,誓死不肯交出解藥。
只因為,如果要救艾草,那死的就是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那把匕首上,神情開始恍惚。
文銀抓準機會,“你不是喜歡皇上嗎?那你肯為他去死嗎?”
“不,應該說,你肯把這條命還給他嗎!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會中毒,這都是你欠他的!”
文銀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刀,一點一點割開周雅植努力想掩飾的一切。
回憶裡,全是艾草滿心滿眼的信賴,那人笑著給自己哼歌的樣子,那人喝著酒滿臉潮紅地輕喚他的名字,那人在湯池裡大膽戲耍他的樣子……
“蘭歇……”
“朕知道你不會害朕的……”
耳畔全是那人的聲音,即使知道中毒,可他一時一刻都沒懷疑過自己。
恍惚間心頭又燒起一片大火,火光裡無數淒厲的慘叫,李太醫臨死前還在喊“殿下,別忘了報仇!”
終於,周雅植閉上眼睛,手裡緊握的劍倏爾鬆開。
周圍暗了下來,天空中飄起了小雨,周雅植閉著眼感受著雨水拍打著臉頰,終於,他下定了決心,“我還……這條命我還給他,本就是我欠他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跳動著熾熱的心臟。
其實,這顆心早就屬於那個人了啊。
現在,應該讓它回到它該去的地方了吧。
只是,這輩子他註定要辜負那些深重的期許,無盡的仇怨,恐怕死後也無顏面對那些愛他護他的人了。
就在周雅植撿起地上的匕首,即將捅向自己胸口的時候,暗衛首領看不下去,上前阻止。
“殿下!”
文銀也開口了,“慢著!”
周雅植沒有搭理暗衛,反倒是看向文銀,“我要你答應我兩件事。”
“第一,一定要救活皇上,否則我的部下會生生世世追殺你和你的家族,不死不休!”
“第二,我的身份和死訊這輩子都不要告訴皇上!”
看著他剛剛毫不猶豫的動作,文銀已經相信了,周雅植確實深愛皇上,愛到情願為他而死。只是,這會兒文銀不知道是為了周雅植這番深情而感動,還是該為了幸好周雅植愛上了皇上,否則將息恐怕真成了世上無解的毒藥。
他無意和一個即將要死的情敵作對,於是點點頭,答應了周雅植的請求,心裡卻打著別的算盤,如果皇上之後還是對周雅植念念不忘,他說不好就要揭了周雅植的底,好叫皇上厭棄了他,當然,那些都是後話了。
“你不用著急,心頭血這個藥引需要新鮮的,除此之外還要準備一些旁的,我會讓人準備,三天之後,你再赴死不遲。”文銀掃了一眼周雅植,頗有些不甘心,但不得不放手道,“最後三天,給你和皇上好好告別,或者你可以給自己編一個別的藉口,譬如移情別戀?”
周雅植握著匕首的手鬆了松,大雨混著眼淚落下,他笑了笑,“多謝。”
艾草等了好一會,才等到被淋透了的周雅植端著冰沙姍姍來遲。
他著急地拿起自己的外袍就衝上前去,“怎麼回事?下雨了不知道打把傘嗎?”
“皇上,您要的冰沙!”周雅植將護在懷裡的冰沙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