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吳天領兵進了延陵城,第一時間命楚玄策接管了當地城防軍務。
入夜時分,祝淮陰率領親衛軍歸來,俘虜敵軍六千餘人,其中就有卞威揚在內。而定遠侯則在一眾家將死士的護衛下,撇下卞威揚,獨自跑了。
祝淮陰命一隊人馬繼續追殺,她先率領大軍回城休整,畢竟經歷七八個時辰苦戰,大軍精疲力竭,已然無力奔波。
吳天命人在城中府衙佈置靈臺,祭奠陣亡將士。
祝淮陰回城以後,聽聞顧湧泉戰死了,來到廳堂見到屍身的那一刻,很是悲傷。
吳天向其致歉:“對不住,顧湧泉乃你鹽幫舊部,是我命他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累的他力竭而亡。
顧將軍至死都沒有倒下,還在重複著殺敵的動作。他沒有辜負我的囑託,僅憑一萬人馬,硬是阻擋了三萬揚州軍的退路。”
祝淮陰感嘆:“主公莫要自責,戰場之上難免傷亡,這事不是任何人的責任。”
“我不該如此心急,一萬先鋒軍,活下來的只有幾百人,是我將他們送上了黃泉路。”
“主公,真要說起來,那我的責任更大。因我延誤了軍機,這才讓這麼多將士死在了延陵。倘若不是我之前在揚州放跑了卞威揚,又如何會有今日死傷。”
李連從旁勸慰:“您二位大人別太傷心。老顧好樣的,他明知必死,卻沒有慫。他完成了對您二位的承諾,也算不辜負他的名字,對您二位湧泉相報了。
其實祝大將軍和主公您都沒有錯。祝廠督支援揚州並沒有什麼不對,卞威揚如果那時候不跑,揚州城不會輕易拿下。同樣避免不了一場血戰,區別不過是死的是哪一路大軍將士而已。
如果主公此番因為心疼兵卒,放棄取延陵等地,將來等南齊增兵防禦以後,咱們再想拿下這裡,只怕得成倍的傷亡,才能辦到。
顧湧泉沒有丟鹽漕兩幫的臉面,讓我們東海親衛軍以後能再次挺直腰桿做人,不會被人詬病說我們沒用。他死的值,我相信他在天之靈一定也會這麼想。”
吳天打起精神,言道:“城外情況如何?先收拾了殘局,而後將顧將軍和陣亡將士火化,帶骨灰回東海安葬吧!”
祝淮陰說道:“卞威揚已經抓回來了,還俘虜了六千餘敵軍。”
吳天怒道:“將這些敵軍的裝備給我全部收繳了,武裝給親衛軍。這六千餘人手上沾染了我東海兄弟們的血,那他們就不是同胞,乃是敵人,給我全部砍了。
讓這天下所有人知道,我東海大軍所到之處,如若不降,殺無赦。凡是手上沾染了我東海子民血跡者,絕不留活口。”
李連抱拳領命而去。
祝淮陰又問道:“卞威揚怎麼辦?”
“明日運到城中,當眾凌遲處死。人頭我要帶回東海,去我大哥墳前祭拜。腚眼侯呢?”
“跑了,我已經讓劉長海領軍去追了。”
吳天點了點頭:“城中我已命楚玄策防禦。你讓人傳書東海,讓大頭加派人手來此地接手地方政務。”
“好!”
“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祝淮陰欲言又止,見四下無人,遂低聲說道:“靈堂外有侍衛值守,你同樣征戰一天了,隨我回去歇息吧!”
祝淮陰拉著吳天回了後衙,命人收拾出乾淨的廂房,而後進屋說道:“躺下吧。身先士卒,衝在戰陣最前面的主公,你恐怕是當世第一人了。沒受傷吧?”
吳天搖了搖頭:“我有纏絲軟甲,不會有事。”
“我倒是忘了。天黑了,你歇著吧,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淮陰。”吳天一把拉住祝淮陰的手,說道。
“嗯?”
“你……你能不能陪我說說話,我心裡不痛快,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
祝淮陰吹滅桌上的燭火,靜靜的坐在床榻之旁。
吳天躺在床上,一把拉過祝淮陰摟在懷裡。
祝大小姐正要發火,吳天緊緊摟著她,在其耳邊輕聲道:“我什麼都不做,你靜靜的躺著就好。”
祝淮陰背對著他,幾不可聞的說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嗯,你能不能解下黑巾,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祝淮陰羞的渾身發燙:“你莫要得寸進尺。再多說一句,我……我大耳刮子呼死你。”
吳天不再多言,許久以後,睡著了。
祝淮陰輕輕給他拉過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