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著什麼？”陳明宇猛然站穩腳步，冷風從身邊穿過，他望著林修遠，神色複雜。提防、擔憂、甚至是恐懼，這些情緒混雜在他的目光裡，但最終，他還是長嘆一聲，努力冷靜了下來。
“所以——接下來呢？”陳明宇問，他強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得到了那股力，規則、裂痕，你全都融合了，那麼，接下去我們會怎樣？或者說，世界會怎樣？”
林修遠微微一頓，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著周圍逐漸穩定的環境。他的腳下，大地不再流動；那充滿不規則閃爍的虛空，正在迅速平復。點點金輝在他身旁彌散開來，就像某種被修復的殘缺。
“規則的世界從未完整，”林修遠輕聲開口，聲音不再只是冷冽，而帶著些許疲憊，“裂痕的存在就是明證。儘管它們表面對立，但都來自同一個偽造的起點——一個被束縛世界的圓環。”
他睜開眼，目光銳利得直刺內心，“而偽造的平衡……會毀滅所有追求自由的存在。”
陳明宇喉嚨滾動了一下，很快捕捉到他話語中所蘊藏的深意：“所以，你是打算……徹底毀掉它們？無論規則還是裂痕？”
林修遠沒有正面回答，他轉過身，目光遠眺虛空盡頭。在那個不斷重塑的天地邊緣，一道深邃的裂縫仍然未曾消失，它懸在遙遠的空間，像一隻睜開的眼睛注視著兩人。而在裂縫之外，還有無盡未知的漩渦在緩緩旋轉。
“規則和裂痕都是工具，它們的存在只服務於某種隱藏的操控。”林修遠說道，神色陡然轉冷，“而這片虛空，它們掩蓋下的真正秘密，也只有走到盡頭才會揭示。”
“走到盡頭？”陳明宇皺眉，他扭頭看了一眼裂縫，一股直覺的寒意穿透他的骨髓。他忍不住提高聲音喊道：“你瘋了？這些事連我們為何走到現在都不清楚——你就打算一路向前？難道不怕，那裡就是一片深淵？”
林修遠轉頭注視著陳明宇，笑容淡淡，微微搖了搖頭：“深淵？”他步伐前移一步，聲音堅定卻平靜，“我們本身，已經在深淵中。”
話音落下，林修遠踏向深淵裂縫的方向。每一步邁出，他腳下的空間便開始抖動，彷彿不允許他穿越那層邊界。然而，他體內新生的力量隱約發光，一股令規則本能排斥、卻又無法阻擋的氣息衝開了阻礙。
陳明宇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片刻，咬牙跟了上去。
“林修遠，我最後問你一次。”陳明宇快步追上，沉聲說道，“你真的確定我們非走這條路不可？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或者，退回去？”
林修遠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陳明宇一眼。他的眼眸深邃而孤冷，彷彿掩藏著跨越萬年的倔強。但在這份冷意的深處，卻有一絲令人無法忽視的柔軟。
“回去？”林修遠低聲重複，隨後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既無悲也無喜，只剩坦然，“陳明宇，我們已經沒有路可以退了。”
沒有退路——不只是因為他們已經撕裂了規則與裂痕的平衡，更因為一旦邁出這一步，整個世界都再不能容下他們的存在。
他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綁在一條通往未知的鏈條上，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扯斷更多的枷鎖，要麼前行，要麼毀滅。
“走吧。”林修遠轉回頭，聲音逐漸冷靜平淡，“既然我們已經點燃了未知，就只能為這個世界找到答案。”
兩人繼續前行，裂縫的召喚越來越清晰。一種難以言喻的低鳴聲在虛空中迴盪，那聲音既古老又混雜著無數情緒，有痛苦，有憤怒，也有絕望。
“這聲音是什麼？”陳明宇忍不住問道，他耳膜中甚至開始微微刺痛，“好像在控訴，又不像是……完全是感情。”
“這是本質的聲音，”林修遠低語道，“規則與裂痕之外，那個被隱藏起來的核心意志在呼喚，而它的存在……甚至無法為人類的語言所描述。”
“意志？”陳明宇愣了一下，這個詞讓他背後發寒，“你是說，規則與裂痕之上的東西，就是……一個意識？！”
林修遠沒有回答，反而加快了步伐。他體內的力量與前方的裂縫產生出某種奇妙的共鳴。規則與裂痕殘餘的痕跡在他的手掌上緩緩浮現，但這些力量卻被未知的白光壓制、重塑，化為一種更高層次的形態。
隨著他們一步步接近裂縫，那深淵般的漩渦愈發清晰。在這漩渦的邊緣，無數碎裂的符文在飛舞，而每一枚符文似乎都書寫著世界誕生前的片段。
“這裡就是……”林修遠凝視那漩渦，目光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