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輕輕“哦”了一聲,慢悠悠地在牢籠外踱了兩步,像是在咀嚼他的說辭,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嘲弄:“兩不相干?不對吧……”他猛地回頭,眼神一凌,“那天,我孃的一記爆骨珠,可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來人身上!爆骨珠鉤骨入髓,我剛剛仔仔細細看過你,全身上下竟然沒留下一絲痕跡。”
郎中的呼吸猛地一滯,目光微微一閃,卻強自鎮定地別過頭去。
方多病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唯一的解釋,就是中了爆骨珠的並不是你。你僱個飛賊替你出手、替你中招,這買賣也未免太賠本了吧。”他俯下身,眼神像是刀刃一般直逼郎中,“老實交代——你的同黨到底在哪?”
郎中咬緊牙關,目光怨毒,嘴唇微微顫抖,卻始終一言不發,彷彿將所有的答案都藏進了胸口。
方多病直起身子,眼中寒意漸深,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會閉口不談,指望剛才那點水頂幾個時辰?沒那麼容易。”他轉身,朝門外揚聲喚道:“何女俠——!”
門外立刻傳來一陣咔啦啦的響動,何曉惠氣勢洶洶地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群下人,個個手中捧著奇形怪狀的器具,寒光森森。何曉惠站定,雙手叉腰,冷笑一聲:“好久沒親自動手做機關了。這次為了你,我熬了一整夜!擺上!”
下人們得令,咔嚓咔嚓地將各種機關裝置圍繞牢籠佈置完畢。那些細杆尖端微微閃著寒光,全都精準地對準郎中的身軀。
何曉惠揚揚眉,滿臉得意:“這是我的機關手,專挑人身上最疼、最癢的穴位戳。一炷香的工夫,變化七次。讓你一會疼出眼淚,一會笑到上天。”她話音一頓,目光一冷,喝道:“識相點!小寶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然可有苦吃!”
郎中閉上眼睛,臉色隱隱發青,卻咬牙不吭聲,彷彿將生死置之度外。何曉惠見狀,頓時怒不可遏,冷哼一聲:“視死如歸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開機關!”
隨著她一聲令下,機關細杆輕輕動了,精準而迅速地戳向郎中的身軀。他頓時慘叫一聲,整個人縮成一團,聲音沙啞而淒厲,滿身冷汗如雨。
何曉惠冷冷地看著,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弧度,拍拍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方多病站在一旁,看了一眼郎中的悽慘模樣,卻轉身往門外走去,聲音淡淡:“他要是招了,叫我一聲。”
何曉惠見狀,一手叉腰,怒氣衝衝地瞪著他的背影:“你這小子倒會躲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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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十的饅頭鋪前,熱氣蒸騰而起,饅頭的香味隨風彌散。李蓮花和喬婉娩對坐,氣氛卻如冬日霜寒。
喬婉娩面色冷凝,語調中壓抑著不易察覺的怒意:“你是不是忘了來之前答應過我什麼?”
李蓮花神色一滯,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小聲辯解:“阿娩……那個時候,再不出手就真的來不及了……我總不能看著何堂主殞命吧?”
喬婉娩抬眼看他,目光裡浮起一抹難掩的哀傷,帶著幾分無奈與自責:“你總是有這麼多身不由己……我當初就不該放任你調查這件事,早該把你帶回流沙,關起來才不會有這麼多事。”
李蓮花聞言一怔,急忙向她挪了挪,討好地笑著:“阿娩,我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看我這不是毫髮無損嗎?”他說著,話鋒一轉,語氣裡竟帶了點委屈,“說起來,你居然直接跑掉,任由石水他們把我抓走!他們還逼問我天冰的下落,說要對我用盤龍煙,嚇死我了,幸好我跑得快……”
喬婉娩聞言一驚,眼中閃過一抹寒意:“盤龍煙?那不是對罪大惡極之人才會用的刑罰?你不過是被懷疑與笛飛聲勾結,他們怎會用如此手段?”
李蓮花攤了攤手,苦笑著搖頭:“好像是肖紫衿下的命令,說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逼我交出天冰。”
喬婉娩眉頭微蹙,眼中透出幾分深思,語氣也低沉了下來:“總覺得你上破刃榜這件事,恐怕不只是誤會那麼簡單。”
李蓮花見她神色異樣,眸色微斂,低聲試探:“阿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喬婉娩聞言微微一僵,目光略顯閃躲,避開了他的注視:“何出此言?”
李蓮花沒有放棄追問,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臉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探究:“昨日午時,我們在街上,我見那小乞丐往你手裡塞了什麼東西。從那之後,你故意將我交給石水他們。我猜,你之所以那麼做,是覺得我落在百川院的人手裡會更安全,這恐怕與你收到的資訊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