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瞻不解地望向鄔行香。
鄔行香強扯微笑,對張阿婆說:“阿婆,不好意思,我有些餓了,有沒有什麼吃的?”
張阿婆點點頭,“廚舍有蒸餅,我給你去拿。”
見張阿婆離去,鄔行香急忙道:“殿下,快走。”
李嗣瞻面無表情道:“你又在發什麼瘋?
已經到了地方,找到了人,外面又下著雨。
我們當然是要跟張阿婆問清楚,等雨停了再走。”
鄔行香解釋道:“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這裡不對勁嗎?
我看過了,不是宅子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或許說,不是人。”
李嗣瞻聞言看了看四周,“你是想說這屋裡躲著什麼妖魔鬼怪?”
鄔行香搖頭道:"是張阿婆有問題。"
李嗣瞻莫名道:“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你總不會覺得她是什麼邪祟所化吧?”
鄔行香疾言道:“人體為陽,影子屬陰。影之存與變,可斷陰陽之衡。
若是人的生命氣息散盡,影子就會像失去了依託,再難清晰存續,終會消散於無形。
我剛剛仔細看過,張阿婆的影子在牆上,模糊扭曲。
依我看,她恐怕不是活人。
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比對一下,她的影子和我們影子。
但我覺得,我們快逃,更為上策。”
李嗣瞻靜靜聽完鄔行香這一番話,然後滿臉寫著“我不信”三個字。
“我看是下雨有水汽,加上有風吹燈火,導致影子模糊不清,要不就是你眼花。”
鄔行香心急如焚,甚至想過要不自己先跑了算了?
雖然殿下人很好,但她只是牛馬,不必送命吧?
李嗣瞻聽見鄔行香在自己身後來回踱步。
“我以為,你不會怕這些。
昨日孫柏在棺材裡坐起來,那些拉棺的漢子都嚇得倒在地上,你不是很鎮定嗎?
還有在驛站時,你也挺膽大妄為的。”
鄔行香停下了腳步,“不一樣啊。
昨夜孫柏若是真屍變,還有糯米符紙。
何況他的神態一看就是活人,不足為懼。
驛站之時,我也有害怕。
不過困住我們的是陣法,不是妖物,我還能想辦法破陣。
眼下不同,我們被關在巷子盡頭,又逢大雨。
若是有危險,喊叫聲都不一定能被聽見。
更何況武藝超群的小忠又不在。
我身上也沒有帶什麼驅邪物。”
李嗣瞻聽出鄔行香的憂心,開口道:“你若是真的怕,可以自己去屋外簷下等我。”
鄔行香正在斟酌,張阿婆已經回來了。
張阿婆端著蒸餅,放到了桌上。
“姑娘,快坐下吃吧。”
鄔行香又躲回了李嗣瞻身後。
她看著牆上張阿婆的影子,不斷拉長又扭曲,模糊混沌,讓人難以看不清輪廓。
她大著膽子,輕輕觸碰李嗣瞻的肩,示意他去看牆上影子。
李嗣瞻向牆上看去,瞧了兩下後開口道:
“阿婆,你家的牆有些不平,可以叫家人修補一下。”
鄔行香簡直想拍手叫絕。
李嗣瞻是怎麼做到,遇到任何詭異之事,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自己方才說了那麼多,李嗣瞻卻認為是牆有些破損不平,影響了燈火投射人影。
她認為,以後司天監的高官升遷,都必須加上與李嗣瞻辯論一番。
獲勝者,才能高升。
張阿婆伸手摸了摸牆面。
“是啊,牆用久了,磚石松動,漸有裂縫。
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世上走一遭,熬過寒暑憂歡,到了歲數,遲早閉眼,歸了塵土。
家中人外出了,等時候到了,他們自會修補好的。”
鄔行香聽出張阿婆這話充滿暗示,李嗣瞻卻像未聽出深意,將蒸餅遞給了她。
張阿婆疑惑道:“姑娘,怎麼不坐下吃?”
鄔行香接過李嗣瞻手中的蒸餅,咬了兩口,“我站著就好,站著吃更消食。”
李嗣瞻又飲了一口茶,“阿婆,這雨看起來還要下些時候,正好,我想跟你打聽些事。”
張阿婆點了點頭,“你說吧。”
李嗣瞻並不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