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令人帶他退下了。他看向站在一邊的兩人,面色似有猶豫。
梅念玉輕輕拉住君無岐的袖子。
“梅掌櫃,你的嫌疑仍未全部洗清啊。”他嘆息道,“除了這位君姑娘,還是沒人能證明你此後沒有再接觸死者。可君姑娘是外地人,她的證詞,於情於理,本官都不能全權採納。”
梅念玉有點著急,“可……!”
君無岐攔住了她。
“林知縣似乎話還未說完。”她仍是微笑著,“梅掌櫃,稍安勿躁。”
“君姑娘是明白人。”林知縣對她們作了個揖,“此案涉及妖邪奇術,為了真相,也是為了梅掌櫃,還請二位助我一臂之力。”
君無岐沉默片刻。
“我雖然能理解林知縣的心情。”她緩緩說道,“但我需要儘快趕到德陵郡……”
“三天。”林知縣斬釘截鐵道,“最多耽誤三天時間。過了三天,無論案子是否查清,我都派人送姑娘出城。”
“此外。”他不動聲色地撇了一眼身後,“屆時還有禮物贈與姑娘。”
君無岐沒說話,似在思考。
“既然如此。”過了陣子她才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知縣不動聲色地吐出長長一口氣。
“你知道他別有目的吧?”一直裝普通貓的召南悄悄在她耳邊說,“這傢伙心裡有鬼。”
君無岐任由梅念玉拉著她的手,低聲答,“我知道,我也猜到那隻鬼是誰了。”
今日晴風和煦,暖意融融,陽光將人的髮絲都染成金色。她分明眼睛上還蒙著白布,絲毫不像能見物的樣子,卻似有所覺似的轉向某個方向,微微一笑。
像招呼,像挑釁。
像有殺意藏在嘴角之中。
小樓上也有人在笑。
“師弟,那就是那個在照虹山裡讓你屢屢受挫的盲女?”一個穿湖藍圓領袍,作文士打扮的男人靠在床邊矮榻上,饒有興趣道,“確實與那人有幾分相似,怨不得你心旌搖盪呢。”
“請師兄勿作此言。”元璧立在窗前,神情堅冷,“我只是對她的身份有所疑惑。”
“行,你疑惑,人家嫌惡你都那麼明白了,你還跟著過來要解惑呢。”薛敬竹坐沒坐相地攤開身體,“我說師弟啊,你那一身的傷就別撐著站著了,要不然顯得我這個為你治傷而來的師兄多麼沒有存在感。要是讓師父知道了,不得撕了我?”
元璧終於捨得看了他一眼。
“我此次代天子秘密西巡,想殺我的不知凡幾,受點傷很正常。”他說,“我會與師父說明此事,不讓師兄你為難。”
“哎,我倒也不是那個意思。”薛敬竹撓撓頭,面色糾結一瞬,又很快放鬆,“行吧,你寫也行,對我沒壞處。別看了,人家都走了,你快安撫安撫那知縣吧。看把人家嚇得,你一來,堂堂一知縣都親自去查案子了。”
元璧轉身回到桌前。桌上放著一把劍,劍鞘上因常年被人隨身掛著,已經有了磨損,但通體乾淨鋥亮,看得出主人很是愛惜。他握劍出鞘一節,劍身清亮如水,照映一雙披了霜似的眉眼,眼瞳黝黑,像兩口深井。
三天。
他心想。
就用這三天,看看那盲女的真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