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軍裡又起了流言。”源賀在大帳中繼續向拓跋燾稟報。
在北魏向著徐無進軍的過程中,時不時的便會出現幾條莫名其妙的流言。
比如:慕容氏在慕容恪的率領下已經去襲擊北魏的後軍;比如燕軍和慕容氏合作,要一起對抗拓跋氏;又比如慕容兄弟兵合一處,去襲擊北魏的中軍……各種真真假假的訊息混雜在一處。
對於拓跋燾來講,一開始還會關注一下訊息的真偽——雖然探查過後表明絕大多數的訊息都是假訊息。而且這種訊息實在太多,很多還都是現階段的北魏難以判斷真假的。其中零散地還混雜了幾條真的訊息。而總體上來看,這種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訊息呈現出一種“壞的不靈好的靈”的趨勢——對拓跋氏不利的訊息,在事後的查證中被證明都是假的,而那些對拓跋氏有利的訊息,反而會有幾條是真的。
久而久之,無論是北魏計程車卒們,還是軍隊的主將,對這些真真假假的訊息都有些麻木。如果說還有一個人能夠保持清醒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便是拓跋燾。
“我們現在距離徐無還有多遠?”北魏的大帳中,拓跋燾坐在主位問道。
“按我們現在的行軍速度的話,恐怕還得有幾天。”源賀回答道。
“還得幾天?”拓跋燾的語氣很明顯有些嚴厲,“我軍的騎兵行進速度怎麼會這麼慢?我們拓跋氏的親軍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步?”
“大概是因為這些若有若無的訊息影響了我軍的軍心。”源賀道,“而且我們也確實因為這些訊息影響了行軍速度。”
“是啊,這種空穴來風的訊息,讓我軍遲滯不前。”拓跋燾道,“更為無奈的是,很多訊息我們都沒有辦法去進行驗證——你覺得那些訊息是真是假?”
“就算是假的,我們也不敢不信。”尉元道,“畢竟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敵人的地盤。我們,燕軍、慕容氏,彼此為敵。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條情報,就算是假訊息也可能會非常的重要。”
“我記得有一條訊息便是聲稱燕國和慕容燕結盟了,要一起對抗我軍。”拓跋燾道,“你們覺得,這條訊息的可信度有幾成?”
“我覺得燕國和慕容結盟是假,但是驅虎吞狼卻未必不可能。”源賀道,“畢竟這裡是北平的領地,就算我們已經非常小心,也難保不會被燕國的細作發現。說不定慕容氏那邊就會收到‘魏國和燕國已經結盟’的訊息。”
“既然是驅虎吞狼,那麼慕容氏就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尉元忽然道,“這樣的訊息,絕對不可能只會讓我們知道。我們現在應該小心一些才是。”
“更加小心一點嗎?”拓跋燾似乎是陷入了思索。
“陛下,您的意思是……”源賀看著陷入了思索的拓跋燾,“莫非您是想加快速度?”
“雖然不知道我們的對手是慕容家的哪一位,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必然是騎兵。而兩支騎兵的追逐戰,必然是先發現對方蹤跡的一方有著巨大的優勢。”拓跋燾道,“騎兵作戰,靠的是機動力隱藏自己的行蹤,也是靠機動力對對手發起突襲。我們再因為這些有的沒的的訊息緩慢行軍的話,半夜被慕容家的騎兵摸到身邊我都不會感到奇怪。”
“陛下,那我們現在……”
“加快速度,另外不要走直線。哪怕摸到北平城邊上都可以。”拓跋燾做出了決定,“燕軍巴不得我們與慕容氏火拼,就算他們發現了我軍的蹤跡也絕對不會告知慕容氏。”
“不一定不會。”源賀道,“畢竟無論我們還是他們都是燕國的敵人,無論誰勝誰敗都沒有區別。燕國只是希望看到一死一傷而已。”
“此言有理。”拓跋燾從善如流,更正了自己的命令,“那還是得儘量繞著燕國人的眼線行動——雖然這並不一定能成功。”
在拓跋燾的率領下,接下來的幾天裡,魏軍騎兵開始了高速的穿插作戰。好在這些騎兵都是拓跋燾精心挑選、編練出來的頂級騎手,一連幾天的穿插也沒讓這支軍隊的精氣神有所損耗。
“軍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少了。”這是按照拓跋燾的指揮進行穿插後源賀的最直觀感受,“我們應該是離開燕國細作的活動範圍了。”
“但是這還不夠。”尉元道,“雖然我們一路穿插,但是依然沒有收到任何關於慕容氏騎兵的訊息。”
“看起來他們已經收到了我們出現在這附近的訊息了,同樣在想方設法尋找我們。”源賀道,“現在就要看斥候到底能不能獲得一些有價值的情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