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羌的勇猛,姚萇是知道的。畢竟兩個人很熟——或者說,姚萇和苻氏的所有人都很熟——畢竟曾經在同一個人麾下效力二十年。
但是鄧羌依然是特別的,畢竟他哥哥姚襄可以說敗死於鄧羌之手。直到現在,姚萇也不認為自己的本事就超過了自己的兄長。所以,儘管自己兵多,而且還都是騎兵,姚萇也沒敢命令士兵對鄧羌的槍陣發動攻擊。
更何況,現在自己的目的也不是殲滅鄧羌的槍陣,而是燒掉補給的糧草,那就更不會集團衝鋒了。
很快,羌人們在姚萇的指揮下四散開來,將攜帶著的桐油倒在糧車上,直接放火燒車。
“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姚萇!”鄧羌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剛才還在和我嘴硬,現在怎麼沒剛才那麼硬氣了,鄧羌?”姚萇理都不理,仗著騎兵來去如風的速度四散開來,爭取造成更大的損失。
馬蹄聲在平原上“噠噠”響著,似乎是在宣判這一波糧草的倒計時。
忽然間,一絲不妙的預感自姚萇的心頭泛起。更讓他煩躁的是,他完全找不到不妙的預感的來源。
“將軍,您看,這糧車似乎不對勁。”一個士兵忽然道,“好像不是糧食燃燒的顏色。”
姚萇定睛一看,果然如士兵所說,並沒有糧食燃燒時的藍白色火焰,反而更接近於木頭被引燃的顏色……
“不好,中計了!”姚萇知道那一絲不妙的預感來自於哪裡了。鄧羌的車上並沒有糧食!
“快撤!”姚萇當斷則斷,當即命令將士們迅速撤退。
“姚萇,你以為你還走得掉嗎?”鄧羌大笑起來。
雄厚的馬蹄聲響起,又一隻騎兵殺了過來。
“姚萇匹夫休走,還認得我苻文高嗎?”
“苻登……”姚萇也來不及收攏部隊了,只能帶著身邊數百騎反向撤退。
苻登都已經出現在了這裡,只能說明自己的突襲已經落入了對方的設計之中,而王猛能夠派出苻登的話……
不,不能再想了。雖然理智告訴他王猛絕對不可能這麼做,但是姚萇並不敢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如果自己這個時候真的見到了那個男人的話……
“反賊姚萇,你難道就只會逃跑嗎?”苻登率領著騎兵緊追不捨,“當年你就不敢與我作戰,現在仍然不敢嗎?”
但是無論苻登如何挑釁,姚萇都是絲毫不理。只是率領著騎兵試圖擺脫他的追擊。
“你現在估計是想去找你的弟弟姚碩德吧。”姚萇不回話,苻登更是囂張,“你也不想想,既然在這裡堵住你的人是我,難道就沒有人去那邊堵你的弟弟嗎?”
姚萇的面色終於變了。
“看來你也才想到這種可能性了吧。”看著前方騎兵遲滯下來的速度,苻登知道自己的話語起效了。
“你想沒想過,在這裡狙擊你的是我,那麼姚碩德那邊會是誰呢?”
“…………………………”
“你是沒有猜到呢,還是猜到了缺卻不敢回答我呢?”苻登繼續殺人誅心,“以你的聰慧,應該能猜到了。那麼作為你猜到了的獎賞,就讓我來告訴你吧——你想的沒錯,王丞相和張蠔已經率兵去圍堵姚碩德了!”
“…………………………”
“儘管去和你的弟弟會合吧!你到時候一定會撞上王丞相的!你覺得你能勝過王丞相嗎?說不定這個時候王丞相已經率領騎兵過來了。姚萇,如果你還算個男人的話就回軍,與我單挑!”
雖然速度絲毫不減,但是姚萇的面容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儘管他很不想承認,但是苻登說的那些話,沒準都是真的。
苻登能夠率領騎兵來到這裡,那麼姚碩德那邊就算是遭遇了王猛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自己這邊好歹還有四千騎兵,就算是遭遇了苻登的突襲,也能艱難撤退,但是姚碩德那邊……
苻登那傢伙也是不老實的,說話只說了一半——如果目標是追擊姚碩德,根本不可能只有王猛的騎兵,呂光如果不率領三千騎兵堵著姚碩德的路那就不是王猛了,前後夾擊之下,恐怕姚碩德……
不抱著收攏潰軍的想法,姚萇率領著騎兵直接換了個方向。
“哈!你果然冷血無情!”苻登依然窮追不捨,“明明知道自己的弟弟中了我軍的埋伏,卻不敢率兵去救援,看這個方向你是想逃回天水城?野外打不過就決定做縮頭烏龜了?果然,你就是個廢物!就是個小人罷了!”
苻登用盡了他能夠想到的各種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