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道“有人歡喜有人憂。”這句話在這個環境下或許可以這麼解釋:有些人的前世恩怨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但是有些人……
楊廣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句話的最好印證者。
他看著這一片安靜的朝堂,後背不由得一陣陣發寒——朝堂下起碼有三雙冰冷刺骨的眼神,而自己身邊,老爹的目光也如刀子一樣時不時投射過來。
這種詭異的沉默又維持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後,楊堅帶著沙啞的聲音開口了。
“阿??,說說吧,你繼位之後都幹了些什麼?”
“朕……我……”一時間,楊廣竟然無法成言?
“你不願意說是吧?”楊堅的聲音愈發冰冷,“無畏,你來說說吧。”
“陛下,臣……臣惶恐。”蘇威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有何罪?”
“非議君主,臣子之罪也。”蘇威有些膽顫心驚,“身為大隋宰相,國家政治昏聵不能匡救,遂使生靈塗炭,國君被弒殺,國家滅亡。即便是見到了叛國逆賊,都拜伏舞蹈行君臣大禮。臣屬實愧對陛下。”
“朕赦你無罪,有些事情亦非你一人之力就能力挽狂瀾。”楊堅道,“但是你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朕——首先,這個逆子究竟做了些什麼?”
“陛下,臣冒犯了。”蘇威對著楊廣行了一禮,然後開始了自己的述說。
楊廣幾次想要出言打斷,然而四周冰冷的視線讓他有心無力。
“好啊,好啊……”蘇威還沒有結束,楊堅便已經站了起來,“逆子!你可知罪!”
“朕當然有罪!”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楊廣回答道,“弒父殺兄,都是重罪。”
“你的罪行,只有這麼一點?”楊堅氣不打一處來。
“作為皇帝,朕大建宮室,徵高句麗,興修運河,誅殺舊臣……這一切的一切,雖然有問題,但是朕已經死了,朕的國家也已經亡了!”楊廣辯解道,“那麼朕身為皇帝的一切罪行就應該一筆勾銷!”
“胡說八道!”楊堅怒斥道,“朕當年就是看走了眼,怎麼會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陛下息怒。”蘇威趕緊勸說道。
“反正已經死過一次,又何妨死第二次?”楊廣回答道,“你們這些人,估計也很想殺了朕吧。”
群臣沉默,唯有賀若弼躍躍欲試。
“不必掩飾,想殺了朕就直說。”面對此等狀況,楊廣依然談笑自若,“後世之人,想必把朕比作秦二世吧——但朕要說,那秦二世算個什麼東西?一生都不過是趙高手裡的牽線傀儡罷了——朕不一樣,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朕想大建宮室,就有臣下發動百姓修建東京;朕想北伐高句麗,就可以帶百萬大軍出征高句麗;朕想興修運河,就有人把運河互相連線;就連你們這些臣子,朕也是說殺就殺,豈不是比那秦二世強上百倍?就算朕的結局和他相似,朕也要比他舒服上百倍!”
“但是在評價上,陛下您的能力會遠遜於秦二世。”一直沒有說話的高熲忽然開口了,“我隋之開國,國力人口,均遠強於暴秦,民眾安穩,物資富足,亦遠勝於秦,然陛下一朝之間,竟然使得本朝分崩離析,落得一個與秦相同的二世而亡的結局——只恐後世史書上,對陛下能力之評價,亦遠遜於秦二世。”
“高熲,你說什麼?你居然敢如此評價朕?”楊廣死死地瞪著高熲,就像是要吃掉他一樣。然而高熲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雙眼依然冰冷。
“逆子安敢呈威!?左右,把這逆子給朕推出去!”
“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鋒刃!取鴆酒來!”
“好,好,好……左右,取鴆酒,送這逆子上路!”
“好啊,好啊,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還能遂了朕的願望!”楊廣哈哈大笑,接過毒酒一飲而盡,隨後坐在了龍椅上。
片刻後,其七竅流血,然而樣貌表情,一如既往。
“……………………”看著楊廣的屍身,楊堅忽然感到了一陣無力。
他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左右侍從將楊廣的屍身帶走。
楊廣的事情解決了,然而朝堂裡要解決的事情,遠不止這一件。
“臣斗膽,有一事敢問陛下。”這個時候,史萬歲站了出來,“將士有功,何為朝廷所抑?”
“此事……你當問越國公。”楊堅這個時候看向了楊素,“越國公可有何解釋?”
“臣……”
“陛下,此事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