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殿上的群臣便發現了陛階上的變化:穆公和孝公坐在正中,孝公的位置微微靠前,昭襄王和始皇則是分坐在偏後的兩側。
這個座位排序意味著什麼,朝上的所有人也不是傻子,自然心知肚明。
而四位君主看著場下的文臣武將,也明顯察覺到了不同:與上一次亂糟糟的站位相比,這一次群臣很明顯分出了高下,按照特定順序站成了佇列:左一排商鞅居首,右一排則是白起為長。各自就位之後,商鞅便站了出來。
“各位君侯,臣等有事稟告。”
“請講。”秦孝公看著自己最優秀的臣子,語氣都隨和了一些。
“臣認為,當前最重要的有這麼幾件事。”商鞅娓娓道來,“其一,我等目前只有咸陽一地,周圍大郡,皆不屬我大秦。因此,當派遣細作,打探各方訊息。”
“此言有理。”孝公點了點頭,“卿認為,何人可負責此事?”
“樗裡子可也。”
細作派遣,非重臣不可任之。樗裡疾既是宗室,個人的能力也足夠,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孝公微微點頭,“既如是,準!”
“其次,長安城東有兩關:函谷關,武關,俱為天險,應派遣良將雄兵坐鎮為佳。”
孝公看向了右一排,隨後看向了昭襄王。
昭襄王一臉尷尬地開口道,“武安君對此事可有安排?”
“首先我要糾正商君一句,並非兩關,而是三關。”白起只是看了昭襄王一眼便轉頭看向商君,“在函谷關西,長安以東,尚有一座潼關。”
“怎麼還多了一座潼關?”樗裡疾開口問道。
“昨天在城內遇見了一個來自於此地的小商販,興致所至就詳細問了問。”白起從懷裡拿出一副地圖展開,“這是昨天晚上趕製,故而不大精確,後續還需要樗裡子幫助。”
樗裡疾點了點頭,看向了白起的地圖。
“此潼關,兵家重地也!”王翦直接開口,“此地之重,過於函谷關、武關。”
“正是如此,雖未知具體情況,但是函谷關,武關兩座關口之外皆有勢力。”白起開口回答,“而且很大可能是分屬不同勢力。若是我軍死守函谷關、武關,則等同以一敵二,乃不智之舉。此時西方若有兵來,長安危矣。不若放棄函谷關、武關,留細作打探訊息,將兵力集中於潼關。如是,函谷關與武關之敵可彼此牽制,我軍坐守潼關亦無後顧之憂。”
“的確如此。”隨著白起的講解,在場的武將們都認可了白起的判斷。
“所以我們要以大軍坐鎮潼關,遙控函谷關、武關。”王翦道。
“出鎮潼關的任務就交給我吧。”蒙恬開口道,“這方面的事情我比較有經驗。”
“蒙家子的話,確是不錯的人選。”白起點了點頭。
“那便以蒙恬為將,鎮守武關。”孝公從善如流,準了此議。
“其三,我大秦領土人才濟濟,肯定不止殿上眾位。”商鞅繼續道,“不在殿上,必然是雲遊長安在野,此時正當為大秦效力,還望百里子將這些人找出來。”
“此老夫之任也。”百里奚點了點頭,這都是之前說好的,只是交由諸位君主確認罷了。孝公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
“煩請百里子注意,如果真的遇見了在野之人,多半是您的後輩。”這個時候樗裡疾開口了,“您在與這些人交流的時候,只需要告訴他們,我們的君主是穆公先祖即可,其餘的君侯……可以暫時不提。”
百里奚微微思索了一下便點了點頭,他也明白樗裡疾這麼安排是為了什麼。
“如此一來,還有一件事也需要說一下。”孝公忽然道。
君侯開口,眾人都聽下了討論。
“在場眾人,可能或許曾經與其它人有過爭執,或許有著私仇,而那些人在野也或許是此原因所致。”孝公道,“但此時正是大爭之世,諸位又重新活出了一世,當摒棄前嫌私仇,共謀大業。”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將目光放在了武將最前列的武安君身上。而陛階上的昭襄王,則已經徹底轉過了頭。
孝公打量了一下群臣的動作,大概猜出來了一二。
忽然間,他站起身來,拉住昭襄王走下了陛階。
“武安君戰功赫赫,即便是寡人也聽說一二。”孝公看向了白起,“然無罪被殺,亦冤案也。此乃吾孫嬴稷之過,寡人此處代吾孫請罪。”
“君侯不可!”白起趕緊側過身子,讓過孝公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