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從賬房先生那裡出來,他手裡總共有五千三百兩銀子,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數字。和旁邊興高采烈的人不同,他在想李聰,那個嗜酒如命又天天催身邊小夥子們娶老婆的糙漢子,再不可能拿這麼多錢去喝酒娶老婆了。他隨意坐在門檻上,望著手裡的憑票發呆。
“怎麼坐在這兒?”
李季安抬頭,趕緊站起來,“見過衛隊長。”
“不用這麼客氣,你叫我楊雄就好。”
“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以後你我同為公主府典軍,咱兩平級。”
“啥?”李季安張大了嘴。
“你一路確實有功,加上公主看重,一躍正五品,可算是大有出息。”
“不明白?”看李季安一臉懵,楊雄解釋道,“典軍為正五品軍職,又是在公主府中當差,兄弟你前途無量。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五年前就隨和親隊伍前往草原,充當侍衛多年,竟不如你一朝得意,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啊。這話怎麼……”
“不過閒聊幾句罷了。相府的丫鬟大過七品的官,何況我們在公主府,正兒八經的皇族中當差。噢對了,還沒有人和你說,是吧?”
李季安點點頭。
“公主召見和我提了一嘴,明天兵部的公文就會下來,從明兒起就正式當差,所以公主給了我倆一天的假,要不咱倆出去逛逛,順便喝兩盅?”
“好”。
兩人出門,李季安有些好奇,“楊典軍對京都很熟嗎?”
“算不上很熟,我老爹之前當過京都金吾衛旅帥,我娘帶我來看過他幾次,順道逛過。”
“旅帥?”
“是,從八品的小官。我爺爺做過正五品郎將,後來給了箇中郎將的虛銜就賦閒回家。”
“將門世家,了不起。”
“我爹不行,混得老慘了。要不是我爺爺還有點人情,估計只能幹個巡街。”
“現如今你也是正五品典軍,重振家業。你爺爺知道後不知會多欣慰。。”
“那是。”楊雄一臉驕傲,拍了拍腰間鼓囊囊的錢袋,“兄弟說話甚是合我心意,公主剛賞了我一百多兩散碎銀子,今天我做東,現在就去找個好館子!。”
“肚子還飽,”李季安道,“我在路上聽李聰說,入京之後,他很想看看京都的崇文館和弘文館,我想先去了了他的心願。”
“好。不過崇文館在皇城內部,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弘文館在外面,好進一些。你我公文未下,不如先去弘文館方便一些。”
“好。路上楊典軍可是不苟言笑,令人望之生畏,怎麼今天……”
“我年長些,叫楊大哥就好。路上接連遭到刺殺,公主安危繫於我一身,緊張得要死,再加上幾乎每天都有兄弟被殺,也沒什麼心情說笑。”
兩人邊談邊走,望著繁華的街道,感嘆草原和邊境的蒼涼。走夫販卒、車水馬龍、吆喝買賣、爭吵打罵、嬉笑哭喊連成一片,讓兩人耳邊嗡嗡作響,呆立原地。
“二位是要去哪?還是打尖住店?”
兩人回過神,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人。
“小人土生土長本地人,問路尋人、導遊跑腿、送人送信都是一流,敢問兩位爺是要……?”
“這是跑腿,按距離長短收錢,本地通。”楊雄介紹到,“去往弘文館多少錢?”
“客官是騎馬還是坐轎?”
“走路。”
“指路一文,帶路五文。”
“好貴,少點。”
“三文?”
李季安有些好笑,“在京都吃一頓飯多少錢?”
“吃得好,十文。普通飯菜,三吊小錢。”
“好吧,”李季安笑道,“沒曾想我也會成為有錢人。”
“那可不,”楊雄接茬道,“其實普通士兵的撫卹才五十兩銀子,公主是按禁衛軍的規格來報,才有這麼多。”
幾人邊走邊聊,到弘文館後,門房很客氣地攔住他倆。“兩位有何事?”
楊雄說明來意。
“死者為大,本應放行。但這弘文館乃教授聖賢文章之地,不可隨意打擾,二位既然不是求學,還是離開吧。”
楊雄拱手稱謝。
“我要尋一個人,張仁張真人,不知在此處否?”
“張仁?”門房詫異地看了一眼李季安。
“正是。”
“張真人多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