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未杳奇道:“他身子素來強健,怎會不好,出了什麼事?”
商小東道:“他採藥時扭傷了腰,又受了寒,我們看不起病,就一直拖著,拖到現在,就快起不了床了。”
湛若水看商小東雖小,卻很是倔強,饒是擔憂害怕,也忍淚不流。雲未杳看在眼裡,拍拍他手道:“不要擔心。”
兩人說著便到了茅屋。茅屋低矮低陰暗,看不清楚裡面情形,只聽得趙大伯一陣咳嗽。他聽得腳步聲,虛高著聲音道:“東兒,你說未杳女回來了,可是真的?”
商小東道:“是回來了,來看你了!”
雲未杳在外道了聲“趙大伯”,那趙大伯便掙扎要起來,商小東忙去將他扶起來。趙大伯看到湛若水與封五,因著屋內昏暗,看不清形容,只道:“是了,這兩位是……”
雲未杳笑道:“他們是我朋友,湛若水、封五。我前幾日回的家,忙過了,今日便來看看您。”湛若水與封五趙大伯見了禮。趙大伯嘆道:“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有朋友,大伯卻成這樣了。要再年輕一二十歲,我比小東還利落。現今稍稍一冷一熱就病,連床都起不來,真是老了,老了!”
雲未杳笑道:“您老了可就要服老,哪有病了不去看郎中的,您這病呀,多是拖的!”
不想趙大伯聽了雲未杳的話便來氣,罵道:“鎮上的郎中都是黑了心的,藥貴不說,還是治不好。哪像你跟你阿爹,一兩劑就見效,我們也買得起。”
封五早忘了三娘所說,在後面笑道:“您老也不看看,給您看病的是誰,那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醫秋主!”
趙大伯怔了怔,一臉茫然道:“秋主,甚麼神醫秋主?”
雲未杳回望瞭望封五,復笑了笑道:“沒甚麼,你不用理會。您這病不能拖,我這裡先給您看看。”說著便讓趙大伯伸出手來,商小東正求之不得,趕緊拉出趙大伯的手放在被面上。雲未杳看那隻手已是骨瘦如柴,心中一陣酸澀,默默為他診好了脈,便要為他檢視腰傷。因著屋中昏暗,雲未杳只得讓商小東點燈來看。
商小東翻出一盞燈來,好在還有些許燈油,倒能湊和點上。雲未杳看在眼裡,便知他家夜中必是極少點燈。湛若水見得趙家赤貧,與封五對視一眼,心中似塞著團棉花般悶悶地。
雲未杳診罷,心中便有了數,因笑道:“您腰上的傷不打緊,慢慢養著就是。這咳嗽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便是肺癆,再難治了。”一句話說得趙大伯頓時變了臉色,雲未杳笑道:“且不必憂心,這裡也沒有筆墨,我回去寫個方子,晚些時抓了藥讓三娘給您送來!”
封五立即便道:“不如我來跑這一趟,也不用勞動三娘。”原來他本也是貧苦出身,因著湛若水相救,再傳了套“閒花落”的輕功,方才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現在看到商小東,便想起自己當年,心中俠義心起,忍不住便想幫一幫這家子。
雲未杳知道他輕功卓絕,笑道:“我正求之不得!”
趙大伯道:“這哪裡好,又讓你破費。”
雲未杳笑道:“我並不是白白為您治病,恰才聽得小東說,您留了許多好藥材與我,且拿來讓我看看。”
趙大伯心下大喜,急命小東取了個打著許多布丁的布袋交與雲未杳,笑道:“好的我都留下來了,你去看看可還用得?”
雲未杳拿著出了門,湛若水跟著同去。他雖不大認得藥材,只是布袋中的藥材皆是常見之物,倒也認出多是紫蘇、黃蓮、麥冬與金銀花,另有幾塊天麻與何首烏。藥材並不十分貴重,且受潮發黴,多不能用。雲未杳攏了攏裝藥材的布袋,看了看湛若水,回屋向趙大伯笑道:“都還用得。您看,我給五兩銀子可使得?”
趙大伯一把搶過布袋道:“哪給得了這許多?我也不是沒問過鎮上的郎中,總共值得幾錢銀子就很好了!你大伯雖窮,也窮得有骨氣,你價錢出得公道,我自然樂意,只是再多我可不要!”
雲未杳笑道:“鎮上的郎中總是會壓些價錢,那幾塊天麻跟何首烏便很少見,給五兩並不多。”
商小東道:“鎮上郎中從來就不厚道,上回還說我們的藥材成色不好。”
趙大伯嘆道:“若不是上了年紀,又躺了幾個月,哪會是這些貨色?你只說藥材好,到底好不好,我心裡會沒數?”
雲未杳笑道:“這便就定了。我還有件事要跟您商量。”說罷取出一個繡著菊英的荷包道:“這裡面是天枯草的種子,您看能否幫我種點出來?”
趙大伯聽得是種藥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