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他掃除了最後一點障礙,哪知道他沒有一點收斂,根本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西門郡羽坐在棗紅色雕花梨木桌邊緣,一邊喝著悶酒,一邊強忍著怒火,她眼中帶著戾氣,顯是餘怒未歇,憤恨難平。
巫師司馬長鴻站在格子碎花的大窗簾下。初夏的細雨,無聲無息,此時夜已闌珊,屋外的蟬鳴聲,和一些布穀鳥的聲音在交織纏繞,整個房間一片陰暗、昏瞑,另外還帶著一絲沉悶氣息。
巫師安慰道:“站在權利之巔,沒有誰可以抗拒這種誘惑,郡羽,你想想,權利是什麼?是唯我獨尊的存在,是僅次於諸神的存在。此刻,他正在享受自己的榮耀時光。”
青海自從登上九五至尊後,整個人好像變了一個模樣,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氣勢。他想著,不可一世的國王父親——青酆大帝終於死了,接下來,這個王國將在自己統治下,日漸完善,繁榮昌盛,因此,從坐上金龍寶座那一刻始,他就對任何人頤指氣使,說一不二。這種愈演越烈的滑稽表演,讓皇后大為失望。
西門郡羽喝過一杯濃烈的普洱茶,繼續道:“在他小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這個國家未來的一切都是他的,但凡事得循序漸進,而不是急功近利,治理一個城邦,必須得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剛愎自用,我行我素,最後往往會自食其果功虧一簣,他現在把這些道理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巫師司馬長鴻將窗簾扯了過來,直至完全遮住窗戶,整個房間瞬間被黑暗吞噬。
他踱著腳步,點上了2盞燭光,微黃的燭火在黑暗中如一點星火逐漸亮了起來,他看到皇后絕美的容顏,彎彎的鼻樑,翹翹的鼻頭,勾勒出她的高貴典雅。
她的眉毛如黛,雙瞳剪水,如秋天明鏡的湖面,清澈透亮,相比20年前,她的眼角多了一點魚尾紋,在他看來,歲月沉澱著她的容顏,在時光的流淌中,她散發著成熟女性特有的氣質,這種氣質是超脫世俗之外的美,他的心一如往常般,在這種氣息中沉醉,他輕輕暗慰道:“這個不能操之過急,他還年輕,有些道理或事情需要他自己去體驗。這麼說吧,他正處在橫衝直撞的年紀,能改變他的不再是膚淺的說教或者枯燥的書籍,而是挫折與磨難。俗話說,吃一塹才長一智。”
接著,他拉著皇后的手,然後捏了捏她的手背,順勢一直往上到手臂,到肩膀,直到她的背脊、腰椎、脖頸,然後是肩胛骨。
這是司馬長鴻給予她最溫情的撫慰。
西門郡羽很享受表哥給她帶來的這種慰藉,十多年來,在她每次心煩意亂,躊躇不安,怒火中燒的時候,表哥就會適時地出現在她身邊,給與她最柔情的安慰,這成了她兩心照不宣的默契,他的手似乎有一種魔力,在不斷的擠弄、搓揉、按壓中,讓她疲憊的身心變得舒暢,煩躁的情緒變得穩定。
她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表哥,你的手法真好,這些年來,技藝爐火純青,日趨完善。我記得你年輕的時候,需要半個時辰才能我放鬆下來,現在,時間縮短了一半。”
司馬長鴻站在她的背後,撫弄著她如瀑布般的秀髮,溫情道:“我的手只屬於你,在觸碰到你的身體那一瞬間,自然就產生了愛的力量,我想,這雙手只有在你身上才有他存在的意義。其他時間,是虛無的存在。”
郡羽皇后突然將表哥的左手拉住,用她那嬌嫩的玉指輕輕撫摸著,然後用臉頰摩挲著他的手背,輕聲細語道:“你這話不對,表哥。在很多年前,你這是一雙拿劍的手,你的劍術在蚩尤城,可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是我讓你的手變得不在威猛,不再凌厲。”說完,她側了側身子,欠了欠脖子,試圖將這隻手臂夾住。
司馬長鴻左手感受著她的溫情,右手摁了摁她的脖頸,然後撫弄了一下她散亂的碎髮,欣慰道:“這是我的選擇,如今,你看我們創造的輝煌,青酆奮鬥的一切成了我們心心相印的嫁紗,犧牲一雙舞劍的手,這完全值得。再說,這天下,會舞劍的手千千萬萬,但能給與你溫情的手卻只有這一雙,所以,我應該為這雙手感到慶幸。”
他繼續按壓著她得脖頸,直到她發出嬌憨的呻吟聲,他知道,她享受著這種撫慰帶來的心靈舒暢感。
巫師又一陣心痛,在這種政治場中,一個女人得多不容易,大貴族之間的利益分配,士族階層之間的角力,文臣與武將之間的明爭暗鬥,其他城邦的虎視眈眈,這就像一座座大山,讓她喘息片刻都不可得,如果說這些大山可以用脊樑強力支撐,那麼青海就像一顆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