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垂首稱是。
夜鴻圖沒再言語。
這處別院是他們一家子當初在宅子裡的住所,七年前他去了山腰就沒再回來,平日說起來住的最多的還是夜遐邇,三年前發生那檔子事以後,這裡那還有人居住。
以為自己擅作主張的打掃惹惱了對方,這個平日在下人一夥裡也是頤指氣使的丫鬟趕忙下跪,惶恐道:“罪婢知道四奶奶生前愛乾淨,二小姐也是如此,才整日過來清理一遍,裡面一應物品都不敢挪動,只是打掃。”
丫鬟的一通解釋後被攙扶,抬頭見是光頭女尼,而那位白髮主子已然姍姍離去。
“霖翎小姐…”
丫鬟還要張嘴,紫襦開口勸慰,“沒事,又沒說怪你。”
本意是想和老閨女先回來打掃一番,眼下看來也沒這個必要,夜鴻圖自然不做停留,直接去了中庭。
有些許佝僂的夜幕臨揹著雙手瞧著院裡忙碌的下人,沒有特殊情況一直跟在身邊的夜圓不在,換做了馬前卒另外四人,有舒無涯,有凌瓏,有洛陽牛犇兩口子。
夜幕臨背對這邊沒注意,舒無涯瞧見使了個眼色,顯然莫說那些個下人,即便是經常去找夜鴻圖喝閒酒的舒無涯也不知道自己這位四哥犯的什麼邪,七年中即便年節裡都不曾主動上山,今日裡怎麼就回來了?
夜鴻圖也不理他,走到夜幕臨跟前。
夜鴻圖不說話,還是夜霖翎上前叫了聲“爺爺”,如同應付公事一樣不帶感情,叫完就去了一旁,也不管夜幕臨回不回話。
夜幕臨立馬堆起了笑容,對於自家這個孫女的無禮行為絲毫不在乎,即便是紫襦已經給了他個後背也是欣喜應道:“哎,霖翎,我剛吩咐你竹姨熬上了素粥,放了你最喜歡的樂陵小棗。”
“用不著。”自然還是因為三年前那檔子事生著氣的紫襦尼姑語氣不是一般的生硬,跟著另外幾人打了招呼,去了中堂。
瞧著對自己和對別人語氣明顯不同的紫襦離開,不以為意的夜幕臨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寵愛,瞧著自己這個沒有血緣關係也絕對不會厚此薄彼的孫女消失,這才轉臉看向了夜鴻圖,臉上剛有的笑意盡皆斂去,讓旁邊四人不得不腹誹一句爺孫倆變臉的脾氣是真像。
“上山有事?”夜幕臨開口。
並未回答自己父親的問話,夜鴻圖問道:“大半個月,做了些什麼,連老馬都不知道?”
顯然此時裡並不想過多透露與那老和尚的事,夜幕臨避重就輕,道:“去找道濟說說話。”
爾後不再有過多言語,算不得回答的回答。
見夜幕臨不想細說,夜鴻圖也不追問,開門見山,問道:“夜光碑發就發了,巢窠裡為何一再探查?”
自然知曉這個神秘存在的夜幕臨眼中一緊,質問道:“你還插手巢窠!”
夜鴻圖直視那道炙熱視線,卻沒說話。
父子兩人仇敵一般的對視讓旁邊馬前卒四人加了小心,實則是來拉架的他們可不敢讓這對勢同水火的父子動起手來,到時候拆了家都是輕的。
舒無涯擺手示意周圍幾個下人家丁退下,示意牛犇一會兒若是真有突變便先制住夜鴻圖。
自是知曉牛犇身手絕對比不上,可舒無涯相信,但凡被這蠻牛那一身蠻力裹縛住,任是誰想掙脫一時半會兒怕是不能。
舒無涯的小心思夜幕臨不去瞧也能從周遭下人的離開猜出一些,從夜鴻圖那裡收了視線,朝向舒無涯幾人,皺眉喝斥道:“滾一邊子去。”
從小就被收養的馬前卒從骨子裡自是十分懼怕如師如父的夜幕臨,尤其是牛犇,小時候習武因為反應慢,沒少捱了打,僅是聽了夜幕臨這一聲斥責,剛剛挪動了幾步便趕緊回到原處,姿態恭敬,把舒無涯氣的直瞪洛陽。
夜幕臨長出口氣,又朝向夜鴻圖,可沒去看他,“夜光碑是上頭的意思,巢窠所作所為我不知道。”
對於這個回答雖說不滿意,夜鴻圖卻也沒再計較,又道:“你說現在還能否討個位子?”
四個字並沒有引起夜幕臨情緒變化,卻把旁邊四個馬前卒嚇了一跳,趕忙退後了幾步,比被夜幕臨斥責都好使。
雖是家將親衛,可涉及朝政,他們不敢多聽。
“你說呢?”夜幕臨反問。
夜鴻圖自然說不出來,他從不參政,對於此中門道又怎麼能說得出來什麼?
夜幕臨道:“你當年已經把這帽子扔了,撿不回來,你還沒死呢怎麼輪得到三兒?何況現在朝中波詭雲譎瞬息萬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