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那存放有道教氣運蓮池的密室中出來已是午正時分,爾後去往後殿偏房用過餐,恰恰與那一群道士錯開。
在夜遐邇前幾日警告過後,已然不敢再挑食的兩個大和尚饅頭就米飯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相較於兩個狼吞虎嚥的大和尚,夜三更與夜遐邇更傾向於素粥與那一小碟的醃菜。
那位被一山一水前些日子拿著山中打來的野兔山雞嚇到的灶房師傅手藝的確沒得說,白菜黃瓜各有各的味道,即便是于山間挖來的一些個不知名野菜,一番調製下也頗為適口。
食無定味適口者珍,每日裡要管夠恁些口味不一的道士,或重或淡,能調配得當,在夜三更看來也是天大的學問。
這位灶房掌勺的大師傅平日裡無事便去山中轉悠,於他們這些個終生食素的出家人而言,山中萬物皆可入腹充飢,有些加點鹽巴殺殺水,便是一道上乘小菜。
就如這月份裡本不多見的紅椿,最佳食用季節該是仲春月份裡才有,現下剛剛開春,最是稀罕。長相類似於山口處那株見證呂祖穩固道心的樗樹,味道卻大不相同。即便說是氣味有些刺鼻,但凡處理得當,怕是那些個山珍海味都要遜色幾分。
此地氣候適宜,冬暖夏涼,即便是前幾日雪壓山頭,這幾日裡日頭出來,也並不覺得寒冷,相較於再往北的地方,這裡能提前發芽採摘也屬正常。
開水略略的一燙,最好是夾生,才能將香味激發的最是徹底,剁成極其粉碎如沫,稍微撒上些鹽粒,拿拇指肚大小的豆腐往上一滾,丟進嘴裡,舌底生津回味無窮。
似是夜遐邇這個老饕,每餐也都進了她的嘴裡,不許別人動上一塊。
此時裡有專門做雜務活計的小道士清理衛生,如這些山裡修行之人,講究的便是先修身,如張三封這般不修邊幅,如大和尚這般肆欲輕言,只是純屬個例。
一群道士用完餐後其實並無汙垢,只是再度打掃一遍,如同於早晚必須的功課,已成規律。
掌勺師傅躲得遠遠的,可不敢和這兩個大和尚打交道。
等著夜遐邇細嚼慢嚥的吃完,兩個大和尚足足吃了得有六個夜遐邇的分量,對他倆越看越歡喜的袒胸道士吩咐著小道士收拾乾淨,又像是誘拐小孩子的壞人,讓兩個大和尚棄佛入道。
自然又惹來大和尚諸如“看我師父打不死你個錘子”、“老子死也不會跟你們這些牛鼻子”之類的狠話。
張九厄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守著這三個活寶一般的長輩小輩,甚是尷尬。
于山中也有些時日,還是第一次來到灶房用膳,夜三更瞧著這本該煙火氣十足卻又無甚煙火氣的地方,耳中是旁邊三個人的拌嘴吵鬧,沒來由的又是一陣平靜。
幾碟小菜,好友二三,每日煙火氣,這才最撫常人心。
體內氣機自行週轉間,大自在。
小道童張雲集握著一枚竹籤跑進來,後頭跟著花豹子,頭上是那隻黃雀。
見到夜遐邇就臉紅的張雲集丟下竹籤,不等師父說話扭身便跑,好似落荒而逃。
毫不客氣的揮手讓兩個大和尚滾蛋,看一眼竹籤上的“平”字,雖不是什麼上籤,可總比前些日子那些下籤要好上一些。
隨手將竹籤丟擲桌上,張三封又開始搓著胸膛老泥,看見夜三更投來的視線,解釋道:“這是張雲集的每日功課,一天解一簽,解財運解姻緣,解今日吉凶,解今日氣候。”
看著那個“平”字,夜三更問道:“這是何意?”
張三封搖頭苦笑,“這小子幾日來失心瘋一般,非要算武當氣運,這幾日裡解籤也是斷的武當吉凶,前三日都是下籤,被那幾位身死道消的道友衝了武當凶兆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今日是平籤,意無事發生,可算上籤。”
忽然想起曾與古書中看到過有關這一脈的通天手段,夜遐邇開口道:“三封道長一脈,據說證大道便是開天眼,可觀後世千年福禍吉凶…”
“那都是扯淡。”張三封直接打斷,“我們就是算命的,嘴皮子好使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有個屁的天眼。”
“那叫屁眼。”
“哈哈哈。”
一山一水兩個大和尚的汙言穢語很對張三封的脾氣,三人開懷大笑。
卻在下一刻看到夜遐邇朝向這邊面罩寒霜,不用等她開口,兩個大和尚識趣的離開,更似落荒而逃。
張三封也是略顯尷尬,自討沒趣的收了笑,又道:“反正我們這一脈有史以來不曾有過證道的人物,也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