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琦直直看向景成帝,臉上絲毫沒有被質問的心虛:“母皇既不信兒臣,便是費再多口舌也無用。”
景成帝冷笑一聲:“你若是不求功勞,和老四眉來眼去,求這個主客司郎中的職位是要做什麼?”
元琦坦坦蕩蕩承認:“高麗起戰事之前,這個局面是兒臣一手謀劃而來,求這個功勞並不為過。但是現在,高麗生了變故,已經超出兒臣謀求的範圍了,所以只能求助於太女姐姐。將功勞讓出,也並不為過。不論母皇信與不信,兒臣都是俯仰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己心。”
景成帝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冷冰冰地吐出幾個字:“狼子野心。滾出去。”
面對如此不善的責罵,元琦卻是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依舊禮數週全:“母皇息怒,兒臣告退。”
御書房裡安靜了許久,景成帝定定地看著元琦離開的方向。
“母皇。”元琮從屏風後走出來。
景成帝神色複雜:“你相信老三?”
元琮毫不猶豫地點頭:“兒臣相信。”
景成帝皺眉:“理由呢?”
元琮笑著搖頭:“可能就是直覺吧。”
景成帝一臉不贊同的神色,最終卻沒有說什麼:“罷了,你這性子也是朕教養出來的。”
元琮神色微黯:“兒臣知道自己不夠有魄力,也不夠有野心,遠遠達不到母皇心中繼承人的標準。父後在時總斥責兒臣仁善太過,可是兒臣覺得這樣沒有什麼不好。兒臣能察覺到,三妹對待兒臣的心,同兒臣待她是一樣的,所以兒臣願意相信她。”
聽她提起已故的莊穆皇后,景成帝臉上出現了片刻複雜的神色,很快又隱去不見:“希望你沒有看錯老三。”
景成二十八年十月,大週一反前些時日觀望的態度,強勢插手高麗戰局。
玄州府兵越過邊境,進入高麗境內,與高麗軍隊共同抵抗三國聯軍。大周水師從樊州奉文港啟程,直指新羅百濟。另有桃州水師集結,對隔海的扶桑遙遙威懾。
不論是高麗,還是新羅百濟扶桑,對於大周來說,都是彈丸之地。大周的軍隊加入戰場,很快扭轉了局勢。
三國聯軍節節敗退,回到了自己的國境線之內。新羅百濟向大周求和,景成帝允准。
景成二十八年冬月,新羅和百濟派出使臣前往大周,朝賀大周新年,也為了和談一事。接待使臣的事宜,自然是禮部主客司主持。
這是元琦上任以來,第一次真正履行主客司郎中的職責。
楊茵也是第一次和這位殿下共事。
之前元琦在水部司,不顯山不露水。後來去了桃州做船廠督造,諸多大事也都是暗中謀劃,楊茵有些拿不準元琦的行事風格。
不等楊茵琢磨明白,元琦先找上了門。
“殿下是為了兩國使團的事?”
元琦點頭:“正是。本王有些主意,需要楊尚書配合一番。”
“願聞其詳。”
元琦在楊茵對面落座:“這次來的只有新羅和百濟使臣,攛掇兩國開戰,又提供糧草支援的扶桑,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呢。扶桑對大周虎視眈眈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不來點狠的,恐怕扶桑更加肆無忌憚。”
扶桑屢次挑撥新羅百濟與高麗發生衝突,玄州府兵更是因此常年待命,就像夏日裡惹人厭煩的蚊蟲。
“殿下想怎麼做?”
“本王會對新羅和百濟的使臣施壓,如此一來,氣氛定然不會和樂。大人要做的,一面是配合本王,一面是向母皇上書,請太女殿下替母皇接見。”
楊茵奇道:“這豈不是將功績讓給太女了?”
元琦笑道:“沒錯,就是要為太女做嫁衣。”
楊茵不知其中關竅,識趣沒有再問。
景成帝收到了楊茵的奏摺,不由皺眉。前不久才斥責元琦狼子野心,她這就透過楊茵的手,向皇帝證明。
一方面證明她對太女並無二心,另一方面也向景成帝坦誠,楊茵也被她納入陣營了。
這要是換做元琮,有這樣的手腕,景成帝該無比欣慰。現在元琦向她展示出了繼承人的能力,她卻有一種淡淡的不悅。
景成帝知道,她心中是覺得元琦在覬覦元琮的太女之位,甚至是她的皇位,這才對她產生了厭惡之心。
但若是真的從挑選繼承人的角度來看,元琦的確比其她皇女都要合適。
景成帝平復了一番心情,駁回了楊茵的摺子。
楊茵帶著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