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卷龍河上,李洛和幽花乘坐戰船消失在夜幕之中。
蕭辰靜靜站在河邊,感受著夜裡吹來的河風,酒意也似乎醒了不少。
直到完全看不到戰船的影子,蕭辰這才緩緩轉身看向了身後的洛州城。
城牆斑駁,散發著歷史的痕跡,城內歡呼整天,那是將士得勝後由心的吶喊。征戰數月,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或許勝利就在眼前。
微微一笑,蕭辰孤身一人趁著夜色緩緩入城。
周圍喧囂熱鬧,但蕭辰卻像是格格不入一樣突兀。他的心,不屬於這份喜悅。
……
洛州大殿,韓澈恭敬地跪在殿內。
望著眼前的少年,蕭辰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疲憊,還有一絲自責。緩緩上前,蕭辰將韓澈從地上扶了起來。
“父親!”地上,韓澈一臉的愧疚望著蕭辰道:“是孩兒沒有深思,差點壞了父親的打算,孩兒有罪,懇請父親責罰。”
擺擺手,蕭辰將韓澈領到一旁的座位坐下,這才喃喃道:
“身為人子,你本就沒錯。身為人臣,你也只是盡心盡職而已。反倒是我,你父親有恩於我,我卻讓你置身戰場這樣的險地,論有錯,其錯首先在我。”
“不!”韓澈一臉堅決的望著蕭辰道:“父親,上戰場是我自己的選擇,和別人都沒有關係。而且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生父,這輩子,我只想做父親手中的一把刀,為父親踏平一切的阻礙。”
聽著少年鏗鏘有力的回答,蕭辰一陣恍惚。
夜空中,一顆星星熠熠生輝,蕭辰只是呆呆的望著那顆星辰,一句話也沒說。
許久之後,蕭辰這才從懷中摸出一封奏報,喃喃道:
“這裡有封奏報,是關於你這次追擊的記錄。”
“七月十五日夜,副將韓澈率領五萬黑甲軍追擊白祁而去嗎,此次追擊,途徑陌州、梧州。期間,我大軍共斬殺白祁殘軍一萬三千六百一十二人,俘虜零人。”
轉過頭,蕭辰看向韓澈道:“澈兒,你告訴父親,這一萬多人之中,有人多少人投降?”
韓澈略微思索了片刻,沉聲道:“父親,約莫有一半左右的人都選擇了投降。”
蕭辰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殺了他們?”
韓澈不假思索地道:“父親,孩兒之所以殺了他們,一來是因為我們本就是追擊白祁,帶上他們,容易拖慢行程。”
“二來是我覺得這些都是白虎軍的殘餘勢力,對我華州很有可能不忠,與其留下他們,不如直接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聽完韓澈解釋的蕭辰輕輕點了點頭:“作為一個主將,你這樣的決定我並不覺得有錯,可你不光是軍中將領,你還是我的兒子,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只會殺戮的機器,你明白嗎?”
韓澈聞言,不由得心虛的低下了頭。
蕭辰邁步上前,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此次追擊之事,我不會怪你,可我要你答應我,從今而後,不要再隨意殺人,這一點,你能做到嗎?”
仰起頭望著蕭辰的目光,韓澈遲疑了許久,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道:“孩兒領命。”
“你下去吧!”輕輕擺了擺手,蕭辰道:“讓門外的薛無畏進來。”
“是!”韓澈拱了拱手,邁步離開大殿。
不多時,薛無畏便走進了殿內。
躬身跪倒,薛無畏沉聲道:“王爺,末將有罪。”
蕭辰點點頭道:“你是有罪,可你知道,你罪在哪兒嗎?”
薛無畏道:“末將治軍不嚴,導致部下擅自追擊,有失察瀆職之罪。”
“有戰機,自然要當機立斷,雖然韓澈擅自追擊並非良策,但至少也是一種嘗試,你是將軍,要凡事都畏首畏尾的,那還要你有什麼用?”蕭辰沉聲道:“你的罪,罪在失察!”
“我曾經告訴過你,韓澈殺心太重,讓你多關注,可這一次,韓澈在洛州以及追擊路上殺的人,卻是遠遠超過了之前的總和。”
“我知道,戰爭一事,向來是生死無情,戰場上殺人,理所應當。”
“可我不光是華州的王爺,也是韓澈的父親。”
“今日我向你問罪,不是以華州王爺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
“這一點,你明白嗎?”
薛無畏輕輕拱手:“末將明白。”
蕭辰繼續道:“此次攻破洛州,你有功,可對於韓澈,你卻有錯。”
“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