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御花園並未下雪,但之前的積雪卻並未融化。
在太監的帶領下,冷長風踏著積雪一步步走進被積雪覆蓋的御花園中,御花園中所有的樹木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沒了春日裡枝繁葉茂的樣子,花園內一片銀裝素裹。
“大人,陛下就在前面,我就送到這裡了。”輕輕指了指前方,太監輕笑著說道。
“有勞公公!”朝著太監微微點頭,冷長風繼續邁步朝前走去。
沿著御花園內的通道又走了十來米,冷長風終於看到了張亦云。
御花園內設了一張鐫刻金龍的躺椅,兩爐薰香正在寒冬中飄散著皚皚霧氣。張亦云身穿五爪金龍袍,頭戴帝冕,一臉慵懶地躺在躺椅之上,可即便如此,張亦云那雙半眯半醒的眼睛中依然透露著令人膽寒的光澤。
這是一代帝王的氣派,一舉一動,皆帶著皇家威嚴。
冷長風微微一愣,此刻的張亦云就彷彿一頭沉睡的巨龍,哪裡有半點外界傳聞中疾病纏身的模樣?
“外臣冷長風,見過夏皇陛下。”向前一步,冷長風微微拱了拱手。
身靠躺椅,張亦云眼睛微微張大了一些,又輕輕指了指一旁早已設好的座位道:“長風將軍這邊坐。”
待到冷長風坐下,張亦云這才繼續道:“將軍的名頭威震天下,就是朕也向往得緊,這次讓將軍來夏國救場,倒是讓將軍看笑話了。”
“陛下說笑了。”冷長風拱手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李洛我也瞭解,此人的確不好對付,陛下也不用介懷。”
雖說冷長風在吳國乃至天下的威望都極高,可在張亦云面前,冷長風還是將姿態放得很低。
微微一笑,躺椅上的張亦云輕輕伸了個懶腰。
冷長風臉色微微變換,道:“外臣聽說,陛下近來身體不好,所以特此送來一株千年人參。”
說著,冷長風從懷中摸出一個盒子遞到了張亦云面前。
望著冷長風手中的人參,張亦云眸光轉動,隨後輕輕將冷長風的東西推開道:
“朕前幾日身體的確欠佳,不過現在已經好了,夏國地大物博,醫術高深者更是不計其數,這點小毛病,早就好了,倒是白費了將軍一番好心。”
微微一怔,冷長風輕輕一笑,將人參盒子收回懷中道:“陛下真乃神人,有上天福澤庇佑,真乃夏國之幸。”
“行了”張亦云擺擺手道:“你我都是明白人,這些個場面話就別說了。”
冷長風笑著拱了拱手。
張亦云又道:“你們吳國出兵助我夏國的要求,就是從天狼關進兵,可現在兵馬已經進入我夏國,你們卻固守在天狼關附近,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陛下說笑了。”冷長風拱了拱手道:“實在是我吳國計程車兵水土不服,這兩日我接連收到將士們上吐下瀉的訊息,心中急切萬分,若是再讓他們千里行軍,恐怕適得其反。不得已才將大軍駐紮在天狼關附近,還望陛下諒解。”
“當然,陛下若是不放心,或者覺得我吳國是別有用心,大可以派兵前去監督。”
望著眼前一臉誠懇的冷長風,張亦云沉默了許久,忽然莞爾笑道:“咱們現在共同的目標是淮南的李洛,你們出兵助我,我們就是一家人,如今這大戰還未開啟,我就派兵去監視你們,豈不是讓你我兩家橫生嫌隙?”
冷長風再度拱手笑道:“陛下聖明。”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寒風蕭蕭,吹起張亦云龍袍一角,張亦云靜靜躺在躺椅上,眯著眼睛,臉上的表情似乎在享受,又彷彿夾雜著一抹痛苦。
“你這次要見朕,總不會是隻為了送這一盒人參吧?”忽然,躺椅上的張亦云忽然開口道。
“當然不是。”冷長風輕聲道:“不瞞陛下,我這次來京都的路上,路過了淮南,這才瞭解到現如今淮南兵力,恐怕有足足四五十萬,外加魏國的蕭辰,淮南真實的兵力,恐怕在六十萬左右。如此龐大的兵力,我們要想剿滅他,恐怕不太容易。”
“所以,外臣特此進京,問問陛下打算如何用兵,我好準備準備。”
“將軍……”張亦云忽然睜開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冷長風道:“你似乎比朕還著急對付李洛?”
冷長風愣了一瞬,忽然啞然一笑道:“陛下說笑了,只是吳國既然已經答應出兵襄助,那自然要盡力,再者,咱們既然選擇聯盟,自然是要互通有無,瞭解陛下的想法,這才能把勁兒使在一起,力求一舉擊潰李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