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不急不緩的拍掌聲。
蕭辰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麻衣,腳踩布鞋的老人邁步從遠處走來。
“大婚之日,王爺不和生者普天同慶,卻與亡人共分喜樂,王爺的重情重義,實在是讓諸葛侯敬仰。”
望著眼前的老人,蕭辰微微一驚,他沒想到,眼前的老者,便是諸葛侯。
對於名動天下的諸葛侯,蕭辰並不陌生,可說到底,這也是蕭辰第一次和諸葛侯見面。
這位號稱嘯天機的老人沒有預想中所謂的奇人異貌,反而長相平平,一舉一動之間,就像是一個山間種地的老者,就是落盡人群,都是一眼就找不到的那種普通,唯獨是老人臉上颳著的那一抹慈祥和煦笑容,讓蕭辰印象深刻。
總的來說,老人看起來算得上人畜無害。
可蕭辰心裡明白,眼前的老人,可不是表面上那麼慈善。
至少從老人對李洛的舉動來看,老人的心思,就已經足夠稱得上狠辣。
世間,恐怕再難找出一個為了自己某種利益,殺害自己好友,再和自己無比親密的義子反目成仇的人。
雖然心中對諸葛侯充滿了謹慎,但蕭辰還是輕輕笑了笑,對著諸葛侯微微拱了拱手道:
“先生駕臨永安,我雖然有所耳聞,但無奈最近事務纏身,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先生見諒。”
諸葛侯笑著擺擺手道:“王爺不必見外,今兒個是王爺大喜的日子,自然是忙碌不堪,老朽此來永安,能得見王爺一面,已經是心滿意足。”
蕭辰笑問道:“此刻城內正在舉辦慶典,先生何不去欣賞一番?”
“老了!”諸葛侯嘆了一口氣道:“人老了,自然就沒有了年少時總想扎堆湊熱鬧的衝動,反倒是這山山水水,更能讓老夫安心。”
蕭辰聞言淡淡一笑,忽然若有深意的望著諸葛侯道:“可先生,似乎對朝堂之事,依舊極為熱衷呢。”
諸葛侯一愣,迎上了蕭辰那雙意有所指的目光。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諸葛侯自然明白蕭辰話語之中的質問,可該如何回答,恐怕諸葛侯自己也沒想過。
沉默片刻,諸葛侯搖頭輕嘆道:“我知道,王爺和安兒是好朋友。(李洛,字安,其字由諸葛侯親自所取。)老夫選擇和夏國聯盟,有悖人情之道,但王爺,人生於世,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
蕭辰搖搖頭道:“不明白。”
諸葛侯輕笑道:“你現在還年輕,很多事情自然不明白。等你經歷的事情再多一點,你就會明白,所謂親情、愛情、友情,在某些東西面前,根本是一文不值。”
“某些東西?”蕭辰眉頭一皺。道:“你指的是利益嗎?”
諸葛侯笑了笑沒有說話。
蕭辰搖頭道:“或許,這就是我一輩子都達不到先生那種境界的原因吧。”
諸葛侯感慨道:“一輩子太長,你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兩人在醉陽溪旁,各自找了一塊石頭坐下。
冬天悄悄過去,春天的腳步已經走來,醉陽溪上的冰塊已經融化,溪水嘩啦啦流向遠方,不遠處,已經有青草冒出了頭。
沉默片刻之後,還是諸葛侯打破了寂靜道:“不知道王爺對於黔國和白祁,日後是什麼態度?”
蕭辰搖搖頭道:“不瞞先生,我向來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以後怎麼辦,我的確沒考慮過。”
諸葛侯點點頭道:“心中無慮是好事,可對於你來說卻不行。人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王爺成立了華州,遠的不說,就註定是白祁的心頭之患,再說黔國,王爺和黔國也是恩怨不少,若不早做應對,將來恐怕會傷及自己,累及他人。”
雖說蕭辰對諸葛侯留有戒心,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辰也想聽聽諸葛侯對現如今永安的建議。
“不知道先生,如何看待如今華州的局勢?”蕭辰輕聲問道。
諸葛侯搖搖頭道:“老夫幽居深宮,若是夏國局勢還可以一談,但華州,老夫的確是不太瞭解,不敢妄言。”
蕭辰輕笑道:“不管先生知道多少,儘管說就是,就算是妄言,能從先生口中說出來,那也肯定是有幾分道理的。”
啞然一笑,諸葛侯望向蕭辰:“敢問王爺,想知道什麼?”
蕭辰沉聲道:“先生不是敢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懇請先生指點,何為華州近憂。”
聽到這話的諸葛侯手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