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有些警覺了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道:“這個問題是李某的私密,請恕在下無可奉告。”鳳凰眼裡閃爍著不解,但她應該讀懂了我的態度,眼睛眨了眨乖乖的沒有多嘴。
琴姑娘看了鳳凰一眼,也不揭破,只哼了一聲。我只好再拱了拱手,道:“姑娘,李某到底情況如何?”
琴姑娘道:“你吃了這麼多顆藥,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我心中一動,這她都能猜到,看來不可小看。我賠笑道:“姑娘目光如炬,不愧是湯神醫手下最得力的……女醫。李某不通醫道,確實是心裡沒數,還請姑娘賜教。”我這馬屁拍得乾巴巴的,也不知道拍準了沒有。
琴姑娘面無表情,道:“虎狼之藥,並不是毒藥,所以也沒有解藥。效果雖好,但反噬也是極重。你若是這幾日有空去正元莊找神醫大人,或許神醫大人還是有辦法的。只是……正元莊被官府盯得很緊,只能看看到時候封城解除之後,會不會有機會了……”
這個答案基本在意料之中,並不失望也沒太多期望。正元莊果然不是一個短時內能去的地方,那裡就算沒有伏擊,也會有官府的人駐守。對於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了。鳳凰看上去倒是很高興,她從來都是一個樂觀的孩子。
我又向琴姑娘打探鄭初晴的傷情,這個問題我原以為很好回答,不過她卻沉吟良久,最後只道:“這是我們正元莊的私密,你要問就直接去問神醫大人,不過我看神醫大人多半也是無可奉告。我能告訴你的是,她性命應該無虞。”
這基本是拿我的套詞來對付我自己了,不過既然知道鄭初晴沒有生命之險,我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鳳凰更是高興的跳了起來。琴姑娘仍舊只輕輕的哼了一聲,不過她見我和鳳凰的反應,不由皺起了眉,問道:“鄭家十三姑娘這傷,莫非是你弄的?”
呃,這個問題直戳我內心,我頓時臉便垮了下來。琴姑娘更是冷笑連連:“你滿腦子都是婦人之仁,對女人卻總是這般兇殘無情……那個位置你都下得了手!你幹嘛不索性把她頭砍下來!上次和你一起來看病的丫鬟呢?被你拋棄了?”
“對女人兇殘無情”這個評語,我相當不能接受,但她問到夏煙,相當於又戳了我內心一刀,我訥訥不能言。鳳凰則替我爭辯道:“夏煙姐姐被打傷了,我們把她藏起來療傷去了,可沒有拋棄她。”
琴姑娘面上露出鄙夷之色,分明是在說我“這還不是拋棄?”我既覺顏面無光,也覺心中難過,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琴姑娘頓了一頓,道:“我能幫的就只有這些了,你若能不死,記得來正元莊找神醫大人。”
我點頭應了,默默地送她到了門口,這時才忽然想起一事,又連忙扯了她的衣袖把她又拉了進來。她厭惡的拍開了我拉她的手,一雙眸子又眯了起來。我掩上門,趕緊把在正元莊附近墳地裡和樹林的見聞飛快的說了一遍。她臉上的不悅逐漸平息,又變得有些呆呆的,似乎再次陷入了沉思。
“黑甲重騎藏在墳地裡?用傀儡妖術駕馭馬匹?”她喃喃的低聲唸了好幾遍,她的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稟報給神醫大人。”她再次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忽然又回頭望著我道:“李老實,記住你答應神醫大人的事,可別輕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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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鳳凰呆在倉庫裡, 自己則去四周民房裡摸索了一遍,好容易才偷到幾個包子饅頭,帶回去給鳳凰草草一飽。這幾天說來說去也只在米鋪裡吃過兩頓飽飯,還讓人在飯菜裡做了手腳,真真是讓我嗟嘆不已。
現在的境況,讓我忍不住想起從前在明鏡坊時,師父倒下後,我不懂如何謀生,只能做些簡單的出賣力氣的活計。雖然我這具身軀也不覺得多累,但著實賺的也不多。起先,坊中熟悉的鄰居們並無還在哺乳期的婦女,家中的餘財便都讓我拿出去請了一個年輕的奶媽子。我一個單身男人不便,就讓她寄住在左家,左家從來沒收過我房租,還時不時會接濟於我。鳳凰自幼便能吃能睡,我一人養三張嘴,著實是有些艱難。有些時候寧願自己不吃,也要讓奶媽吃好吃飽。
兩歲左右就讓鳳凰斷了奶,她鬧了一段日子之後倒也適應的極快,也不挑食,尤其愛吃大白饅頭,三四歲的時候便一頓能吃倆。她年歲漸長,周圍的鄰居對我們的幫襯也更加頻繁和方便。我起早貪黑外出做活,鳳凰便一整天待在鄰家。由於我堅持要求必須給鳳凰吃午飯,也願意自己出錢補貼對方,左家和黎家勉強答應了下來,只不過午飯難免吃的就比較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