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盧家的陣營,“沒規矩!回家自去找莫先生領罰。”盧文炫訓完弟弟,又走到我身前站定,驀得伸出手給了他自己一個重重的耳光,他的臉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場上諸人都被驚得呆了,“先生見諒……”盧文炫似還有話說,但嘴唇微動了半晌,也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又退回了人群。
我頭暈目眩,閉目緩了片刻,又吐出一口血沫,咬牙道:“虎落平陽……呸,虎……虎又有什麼好東西了……”
盧二長嘆無語,李泰嘿然不語,李謙則仍舊笑得如沐春風。
一股大力擊中了我的腰部,我疼的忍不住弓起了身子,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大口的喘息,還被嘴裡的腥甜嗆的不住的咳嗽。李凌冷笑道:“欲釣大魚,怎能打草驚蛇?若能一舉擒獲你這個最大的青雲餘孽,世間民眾或許就從此不用再收傀儡之苦。有些必要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值得?犧牲?”
我正側著身子喃喃的念出這兩個詞,昏黃的天邊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呼,片刻之後天空中便接連飛來了兩件東西,每一個都約莫一個西瓜大小,重重的砸在圈子的中心。那兩樣東西滾了數圈,終於分別在我面前一米處停了下來,我竟在上面各看到了一張臉!
第一張臉上面血肉模糊,但頭髮花白,依稀能夠辨認出就是今天我在師父舊宅門口看到的那張讓我驚悚、絕望、如墜深淵的臉。另外一張臉我更是熟悉,多年來她就如我的一位溫和慈祥的長輩,給了鳳凰猶如母親一般關愛——如今這張臉上卻只見睜圓的雙眼、流血的口鼻和滿面的血汙。
“咦?”諸人均有些莫名其妙,驚詫過後便有不少人往回張望。
“虎嘯山林為禍江湖多年,今天終於惡貫滿盈。”呂嶽松的嘆息中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得意,“恭喜李校尉了,今日擒殺林驍兄妹,為江湖除卻一大害。”
我覺得自己整顆心都炸開了,炸的到處都是血肉和碎皮泥屑,正如我眼前的地面上和血的塵土。
“這個丫頭也殺了罷,送他們一家團聚,留李老實一條命就夠了。”
無人出聲反對。
呂嶽松提著劍,走向了躺在地上被我點暈過去的左二,長劍出鞘,向上微微一揚——
“不要!”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忽然縱起身子撲到了左二身上。呂嶽松吃了一驚,收劍不及,長劍在我左肩上血光迸裂。
“你真是瘋了,不要命了?”呂嶽松有些氣急敗壞,他收劍雖然不及,但力氣卻收了大半,我的背上還有歲月劍擋了一下,我的肩膀並未離體而去。只不過剛才脖子周圍的幾把刀劍劃爛了我的肩背,而我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李凌走了過來,一隻腳踩上了我的右手手背,並慢慢的把身體的重量壓了上去,“這些傀儡早就是個死人了,必須盡數斬首剿滅。你不是問我驅魔盟到底是做什麼的?我們就是做這個的。因為你是傀儡之首,所以才留你一條命,其他人可沒有你這個待遇——包括你師妹也沒有。莫不是你要看到你師妹的人頭,才會死心?”
李凌的腳在我右手上碾了幾下,沒有得到他意料之中的我的慘叫。他發出一聲輕笑:“倒是忘了你這右手……”他從我手上把腳挪開,一把扯下了我背後的歲月劍,拿在手上慢吞吞的又走回了他的原先的位置,“豬狗不如?畜生?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就像只待宰的豬?喪家的狗?”
我疼痛的幾乎要暈過去了,但死死的咬住嘴唇沒有出聲。我右手可以手接鋒刃,是因為我手掌心有厚繭,但手背卻沒有。只不過是李凌自己想岔了罷了。有兩個兵士把我從左二的身上拉了起來,李凌握住歲月劍,朝我冷冷一笑:“李老實,你們青雲的聖劍,就只配殺豬屠狗!”他的右手摩挲著歲月劍的劍柄,得意洋洋的用力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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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李凌隨手一拔,劍並未隨之出鞘。他又加了把力,歲月劍仍舊是紋絲不動。
“呵呵呵……”我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從幾不可聞,逐漸變得越來越大聲。李凌被我笑得一愣,臉色也肉眼可見的漲紅了起來。我開始放聲大笑,笑得嘴角血流不止,笑得全身開始不住的顫抖。“你們這些豬狗……我的鄉親……我的鄉親,你們不配——”
“不對!這是……呂道長,快點把這廝打暈了!”這是李泰的聲音,他一邊大叫,一邊帶著幾分急切朝我衝了過來。
“李校尉,快讓開!”盧二的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難以名狀的驚恐,他的驚恐裡裹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