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看到楊媽媽,而且門房總感覺有些鬧哄哄的。我不由奇怪,問及此事。萬老頭賠笑道:“今日來了不少客人,楊氏一直在門房應付……”
我吃了一驚,問道:“有客為何不請進來?”
萬老頭不著痕跡的看了文煉一眼,只道:“等下便讓楊氏帶客人進來。”
我若有所悟,頓時不再言語。待到孩子們都各自回房休息,萬老頭才小聲道:“早上自先生走後,便來了數批不速之客,均稱是盧家或崔家的親戚,要求帶走文煉少爺撫養……”
我吃了一驚,苦笑道:“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
萬老頭道:“將軍只此一子,先前盧家明裡暗裡相護,自是無人敢擾。如今……便有許多人心思活泛了起來,想著從文煉少爺身上謀點好處……”
我頓時了悟,盧將軍雖然被扣,但盧家大樹不倒,沒人會覺得盧將軍會有事。趁著此時盧家與我生隙,若能把文煉抓到手上,無論是將軍日後出關,還是文煉長大,均是一份人情。按說此事,文煉是崔夫人親自託付於我,然而崔夫人不是主母是外室。主母鄭氏和我衝突了一回,終究還是妥協了,再也不管此事。但總歸有宵小之輩想從中牟利。萬老頭笑道:“先生無需為此憂心,先前崔夫人早已料到會有這些小人前來說道,楊氏自會料理妥當這些事情。”
我覺得有些煩躁,但既然已有預案,我現下也顧不上這些事,便只點了點頭,略過不提。楊媽媽勸走那些不速之客後,也曾與我交代今日之事,說辭與萬老頭差不多,只是見我情緒狀態不佳,並未細說。下午崔媽媽又過來問我,何時動手給夏煙療傷,夏煙的傷不宜久拖。我上午內力耗損過巨,回來又一直心浮氣躁,內息便調的不順,便把此事安排到了晚飯後。
到了晚飯後,柳三終於派人前來回報,說八角巷周圍民眾,除了幾個老人受了點驚,其餘均已恢復正常,也再沒有發現任何傀儡。
雖是如此,但我內心的焦躁和悔恨依舊不減,一閉眼調息,便感覺“棲霞閣”三個大字彷彿用血寫成一般,浮現在我眼前。然後便是一塊血跡斑斑的大紅布,紅佈下面蓋著的輪廓貌似人體,但看上去卻有數團球狀物拱起,分明的遊離於人體之外。兩者之間血跡頗重,血色浸染的溼漉漉的,顏色都深重了好幾分。我忍不住睜開眼,找了個恭桶開始哇哇嘔吐,吐得昏天黑地一塌糊塗。我本就沒吃多少,吐到後面全是酸水,仍舊止不住乾嘔。
這番動靜很快便驚動了家中上下老小,鳳凰大驚失色,崔媽媽也立即過來急急的的給我把脈,摸了半天也只說了是心浮氣躁腸胃失調。她簡單的開了幾副調理腸胃的藥,叫楊媽媽趕緊拿去抓藥煎了。我搖了搖頭,只說是今日脫了力,內息調整的不暢而已。
鳳凰自懂事以來,從未見我如此狀態,頓時便眼淚汪汪的。我剛想哄勸幾句,但當即又俯身乾嘔。鳳凰再也忍不住,頃刻間便摟著我哭得滿臉是淚,文煉也急得眼睛都紅了。鄭初晴冷著臉道:“我再去找個大夫給先生瞧瞧,實在不行就去……”
崔媽媽卻突然掏出銀針,飛快的在我後頸和後背上紮了幾針,我立即便覺得舒緩了許多。崔媽媽還想繼續往我頭上要穴扎針,說是讓我睡一覺。我伸手止住了她。
我緩過氣來,瞧著那的銀針在腦袋周圍晃悠著實是有些害怕。我胸口的那團煩悶已經去了大半,心緒也舒緩了幾分。但是我不想睡覺,不願睡覺,也不敢睡覺。今日在棲霞樓周圍看到的情形和感受到那份巨大的讓人毛骨悚然的不適感,讓我再也難以心安。那些白衣蒙面的傀儡師作法的樣子,那一個一個居民晃晃悠悠站起行走的樣子,猶如百鬼夜奔,卻出現在了郎朗晴日之下,所謂“白日見鬼”的感覺,也不過如此罷。
我花費了口舌,好容易才把哭哭噎噎的鳳凰勸回房間休息,摟著她哄她睡著。出了她的房門卻見文煉一直在門口相候,我安撫了他幾句,文煉卻問我:“先生,你對夏煙姐姐下手,是不是怕夏煙姐姐一旦變成傀儡,會傷到我和鳳凰?”
我略一思索,才回答道:“這事說來有些複雜,這傀儡目前來說有兩種……”
文煉突然答道:“死傀儡和活傀儡是嗎?”
我有些驚訝,文煉見了,便接著道:“是孃親跟我講過的。”
我嗯了一聲,沉思了片刻,斟酌詞句道:“這兩種傀儡產生的原因不明,我若不下手,按以往的經驗,今日你夏煙姐姐多半會變成活傀儡。我站高處大吼,她也必然會被我吼醒,傷到你們的可能性不大……”
文煉點頭道:“先生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