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島信義譯編:《中國之日本觀》,第一四九頁)
他們不僅成了政治思想上十分殘忍而兇猛的戰士。誰都知道,舊日本軍隊的非人的訓練時常是殘酷的, 因而把他們培養成為“兇猛的戰鬥力”(野間宏 '7' :《真空地帶》)。家永三郎認為,這種作為兇猛的戰鬥力培養起來計程車兵,不僅成為戰爭時的勁旅,而且從中“不可避免地派生出熱衷於對俘虜和當地非戰鬥人員施加暴行的後果”。並又認為:“應該說,平素受到壓抑的心理,在無視人類理性的破壞行動中使其爆發出不滿情緒;自己的人權全被人們無視的人,他們採取行動,無視置於自己實力之下的弱者的人權,那是必然的”(《太平洋戰爭》,第七十三、二八六頁)。五味川純平也說:“在軍隊生活中,得不到當人看待計程車兵,極少有可能把被自己打敗的外國人當人看待。”(《戰爭與人》10,第一九三頁)
'7' 野間宏(1915-) , 日本作家。1941年曾應徵入伍,到過菲律賓等地,1943年因違反“治安維持法”而被捕,不久被開除軍籍。戰後從事寫作。1952年發表的小說《真空地帶》,揭露了日本軍國主義的軍隊生活,獲每日出版文學獎——譯者
世界語工作者長谷川照子'8' (一九三七年四月,即在戰爭爆發前四個月,她跟隨中國丈夫到了上海了不久前往內地參加抗日戰爭,一九四七年在東北地方——舊滿洲因病逝世) 於一九四五年在重慶出版了《在戰鬥的中國》 一書,她在其中《在上海》一文中這樣說:“一位墨西哥作家曾在什麼時候寫道,日本人是魔鬼的魔鬼。有的人說日本兵像野獸,還有人堅持說,他們的野蠻程度遠遠超過野獸。我,作為他們的同胞,絕不對此提出抗議。但我覺得,這種比擬有些枉然。他們是法西斯侵略軍。難道這還不夠嗎?難道從他們身上我們還能希望得到什麼好處嗎?”
'8' 長谷川照子(1912-1947),又名綠川英子,國際主義者。在抗日鬥爭的艱苦的年代裡,她曾毅然決然地離開自己的故土——軍國主義統治下的日本,與中國人民一起用世界語寫文章,對日本進行日語廣播,為中日兩國人民的友好,為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貢獻了她自己的一生——譯者
渡部升一曾有這樣一句驚人的說法,說是關於南京大屠殺的“一切傳聞和文獻的起因”,只是在一個“美國牧師馬吉的蠱惑人心的宣傳”中“提及”,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日本軍隊帶有極度的殘酷性。於是,企圖把“從日華事變到太平洋戰爭所出現的突出的非常殘酷的例子”,歸因於“當時的日本軍隊已為一種政治思想所支配”(《讀史方法》,第一三三至一三四、一三六頁)。他雖沒有提到“一種政治思想”的根源是什麼,但可以認為,恐怕指的是極端的天皇主義和對天皇的崇拜。
天皇形象在毫無畏懼、敢於殘酷進行“戰鬥行動”的日本人的精神狀態中,對此,竹內實'9' 有另外一種理解,他主張:“在實際侵略中國的過程中,天皇的存在使平凡、膽怯的日本有了勇氣和信念,有可能說服自己去進行侵略和殺戮,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天皇本人是否喜歡這樣做,這個問題這裡避而不談。在日本人一般的精神狀態中,天皇的存在就是如此”(《觀察中國的出發點》(中央公論叢書,一九七五年),第一七七頁)。對此,五味川純平也是這樣解釋的:“要我去刺殺,我就懷著愉快的心情去刺殺,這種心理狀態似乎在日本兵中特別多。南京事件不能與索姆米事件'10'相比,但那種奉命行事、恬不知恥的思想意識,在確立天皇制的過程中深入到日本人的意識結構裡。”(座談會筆記:《“五十年戰爭”的意義——小說、電影(戰爭與人)漫談》,載《歷史評論》,一九七二年一月號)
'9' 竹內實(1923-),日本的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家——譯者'10' 索姆米譯音;索姆米事件指1963年3月美軍在侵越戰爭中發生在索姆米村的屠殺事件——譯者
在後期的日本軍隊中,充滿了下克上的風氣,因此軍紀紊亂,這是不言而喻的。瀧川政次郎博士特別提到“南京事件”,認為發生這起事件的最大原因就在於“軍隊喪失統率力,軍紀紊亂”,並說:“在培植私人武裝力量的軍隊裡,必然會出現下克上的風氣。軍隊的實權很快轉到了佐官級、尉官級,到頭來轉到了下士官級手中。 在不聽從軍官命令的F主官的統率下,士兵們的暴行和掠奪是不可避免的。”(《新版:評東京審判》,下冊,第九十六至九十七頁)
關於這種下克上的風氣與暴行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