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佔的這塊五六平方米大的地點,好像出了活佛的聖地,四周圍炮樓、據點的敵人,都先後跑出,往這裡來朝拜。敵人越來越多,越聚越密。在凹字形的矬牆四外,一百二三十米遠的地方,有穿軍服的,有穿便衣的,有戴閃亮鋼盔的,有戴黑色大簷帽的;有說中國話的,有講日本語的;有騎馬的,有騎腳踏車的。手槍、步槍、機關槍,密匝匝的圍了個轉遭轉。敵人好像聞到蜜味的綠豆蠅,都想飛來嚐嚐,可是又怕被蜜沾住腳。他們瞪著兇狠的紅眼,準備伺機猛撲上來。“朋友,你看看周圍的陣勢。”“想出去是不可能啦!”“沒有人給你們解圍來。”“皇軍喜愛你這樣的英雄。過來有一千塊錢的賞。”“讓你當大隊長!”“唯一的出路是繳槍,投過來。”敵人槍不響,炮不鳴,在周圍互相助威地嚎叫著。
“同志,咱跳井吧!”何殿福一見牆外敵人的聲勢,覺得時候到了。
“跳井?”劉太生看著何殿福,何殿福並沒有半絲為難的神色。
“嗯,跳井。我先跳。”何殿福貼著劉太生的耳朵說了幾句什麼,就扒在烏黑的水車斗子,刷刷刷跳了下去。劉太生趴在井沿上,朝井下一望,井筒子有兩丈多深。平靜的井水,讓何殿福一跳,蕩起了一層不大的波紋來。他朝井裡投了塊磚,噗咚一聲,使他感到井水很深。“媽的,要真跳,保準完蛋!”他把自己的駁殼槍往腰間一插,又小心地摸摸口袋裡的信,和背後插著的那支剛繳的快慢機,按照何殿福跳井的動作,扒著水斗子跳了下去。井水又受到震動,但是,慢慢地平靜下去,平得像面大鏡子。
日頭捱了地皮,喊叫的敵人並沒得到一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