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見回應的聲音,銀雀上前晃了晃門,發現門竟被人從裡面反鎖了。
“覓兒姐姐,你怎麼不出聲?”
透過門縫,銀雀瞄見一抹黑影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走來。
像是醉了酒,快至門口時,轟然倒下。
她用力推門無果,只能向挑水經過的潤澤求救。
“覓兒姐姐暈倒了,你快幫我把門撞開。”
她們兩人住一個帳篷,因得貴妃厚待,她們雖為宮婢,但住的帳篷與妃子也沒什麼區別,牢固防風,且加固了門窗,一下很難撞開。
潤澤尋來斧子,在鐵鏈上砍了許久,才終於有了鬆動的狀態。
忙活半天,才將鐵鏈卸下。
銀雀趕忙進屋,一時間忘了點油燈,乘著月光摸到覓兒的臉。
滾燙的很,比加了炭火的暖手爐還要燙手。
“潤澤弟弟,咱們快扶覓兒姐姐上床,她發燒了,我得去回稟娘娘。”
......
池辛夷正安靜的用木梳蘸水梳頭,猛地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沒做,剛起身,就被急匆匆進屋的銀雀吸引目光,“娘娘,覓兒姐姐發燒了,這可怎麼辦啊。”
池辛夷臉色一變,這個時間點毫無徵兆的發燒,怕不是......
——疫病。
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疫病早晚會傳過來,只是她沒想到,先被傳染的竟是自己身邊的人。
再萬全的準備也防不住這突然的變化。
池辛夷將壓在硯臺下的藥方交給銀雀,囑咐她悄悄的尋一處沒人瞧得見的地方熬藥,千萬不能把覓兒發燒的事情透露出去。
至少現在不行。
銀雀要走,池辛夷又攔下她,“你別去了,這事交給潤澤,本宮身邊不能沒人照顧。”
時疫這東西傳染性極強,覓兒這幾日也沒少接觸人,不知被誰傳染,也不知傳染了誰,池辛夷自己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在屋裡點了艾,又換了件新衣,把這幾日穿過的衣服都拿去燒了,同時也囑咐銀雀遮蓋住口鼻給覓兒換了身新衣,也把她的舊衣和用過的東西全部都處理了。
她的碗筷單獨存放,屋裡也點了艾,潤澤在門外時刻盯著。
倘若覓兒得的不是時疫,只當謹慎預防了,也是好的。
池辛夷隔著窗戶看了幾眼覓兒的狀態,見她脖頸處已經生出了斑點,想起前世自己手腕和脖頸處泛起的斑點,就跟她現在目睹的一樣,心裡懸著的大石頭難以落下。
十有八九就是時疫了。
為什麼是覓兒先得呢!
折騰到半夜,她累的大腦一片空白,簡單洗漱後,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著青衣的男子再次入夢。
騎了一匹白體棕鬢的俊馬,正立於竹林之中。
她被一陣無名風帶到他的身邊,盯著他的背影出了神,一時間竟錯亂的喊出自己埋藏在心底許久都不願再提起的名字,“左序川,是你嗎?”
那人沒有回應,頭上綁著的髮帶卻隨風飛揚。
她執拗,又對著那背影喊道:“左序川,一定是你對不對,你沒死?你害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該怎麼彌補我。”
即使在自己的夢裡,她也沒辦法控制自己想要爆發的情緒。
就算她覺得這是夢,可眼前的一切又那般真實。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她竟衝到前端,想要去搶他手中的韁繩。
卻沒想到,坐在馬背上的男子終於有了動靜,回眸與她對視那刻,她又怔住了。
一張清雋的臉沒任何可以挑剔的瑕疵,靜如玉澤,動更優雅,眉眼間皆是貴氣。
鮮衣怒馬是少年。
就算日光模糊了他的輪廓,她依舊能一眼認出。
淮安。
她竟與她記憶裡的舊友如此相似。
怪不得,他對她來說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她死死盯著那少年的瞳孔,想要從他的眼裡看到肯定的答案,“回答我,你是左序川對嗎?”
男子仍是如一塊木頭一樣沒有半點回應。
這次她竟想直接跨到馬背上逼問答案。
一陣邪風颳過,眼前的一切全部化為漩渦。
一眨眼,她竟跌入無盡黑暗的懸崖,失重感讓她猛地驚醒。
......
“左序川!”
“淮安!”
她伸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