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宸白在,池辛夷並不擔心淮安會出意外。
等她忙完手頭的事,再尋個時間去看他。
後宮的爾虞我詐剛嶄露頭角,還不如讓他先呆在獸院避風頭。
與此同時,池辛夷突然想起太醫院曾送過一份抄錄,從安福殿搬東西時不知塞到哪裡了。
她喊了覓兒幫她一起找,尋了半晌,竟在池辛夷的手飾匣中找到。
覓兒攤開那幾張滿是摺痕的薄紙,還好沒有受損,上面的字跡很清楚。
池辛夷上次只讓覓兒給她讀了一遍,大致有個印象,並沒有細看。
今天衛嬪出事,她才想起這份脈案。
她依稀記得,衛氏的脈案記得是:氣虛體寒,伴娘胎弱症,難孕。
幼時,她在嬤嬤那裡也聽過,“體寒的人切忌食用綠豆、海鮮,不然會加重體內寒性,容易導致終身不孕。”
池辛夷眸光一掠,掃過脈案上娟秀的字型,眉稍微凝。
覓兒問:“娘娘,這脈案有什麼問題嗎?”
池辛夷搖頭,“脈案沒問題,人有問題,衛氏本不該有孕。”
覓兒微微一怔,“娘娘,奴婢不懂。”
她瞧著衛氏也不像裝的啊,還有那麼多太醫替她作證呢。
“覓兒,你記不記得先皇后剛入東宮時,沒少往各院送糕點?”
一提起這事,覓兒就替她不平,“那女人忒虛偽了!陛下當時還誇她賢惠!現在還不是……”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當時往各宮送的糕點。”
“娘娘,這都過去多久了。”
池辛夷輕嗤,“但是本宮記的很清楚。”
因先皇不許,陸景逸只能把池鳶養在宮外。半年後,先皇南巡,太子監國,陸景逸才大張旗鼓的迎池鳶入東宮,為太子側妃。
池鳶剛入東宮時,正值暑熱,為了拉攏人心,她整日都往各宮送冰鎮好的綠豆湯。
“本宮以為她只對李氏下了手,沒想到她也盯上了衛氏,那綠豆湯只會加重她的體寒之症,虛空的身子很難懷孕。”
“本宮仔細想了想,陛下這幾個月好像只在衛氏那裡留宿過一夜。”
前世,她被關在自己寢殿不得出,只能透過來送飯的嬤嬤打聽宮裡的事。
嬤嬤說,住在春央宮的衛嬪瘋了,因得子不成,放火燒了皇后的寢院。
陸景逸大怒,當場廢除衛氏位分,命人把她打死後丟到獸院喂獅子。
今世,因為她提前離間了陸景逸與池鳶的關係,池鳶被送到青山寺後又被她親手所殺,也可能會改變衛氏的命格。
但是,她上輩子從未聽過衛氏有孕。
覓兒見她陷入回憶,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打斷,“娘娘,夜色不早了,您還是先去歇吧。”
今晚無月,烏雲遮光。
宜春樓一片慘淡。
陸景逸將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部調離出去,只留一個半眼瞎的老嬤嬤照顧剛被貶為庶人的秋霜。
沒有點燈,屋裡一片漆黑。
秋霜正坐在木凳上,手指用力的扣著桌面,指尖與木桌劃拉,發出“吱呀”難聽的響聲。
半眼瞎的老嬤嬤破著腳推開屋門,臉上皺紋堆積,耷拉下來,活像一條癩皮狗。
“吃飯了。”
她聲音沙啞,沒半分人情味。
秋霜看著她從飯盒上層取出一份餿了的米飯,還有一盤已經涼透的青菜,下層是一碗熬的粘稠的黑湯。
秋霜先描了一眼飯菜,並無太大觸動。當她目光接而落在那碗黑湯上時,眸子一亮,“這是墮胎藥?”
半眼瞎的老嬤嬤並不理會,“您只管喝吧。”
秋霜心灰意冷,直接端起那碗黑湯,一飲而盡。
接著她便閉上眼,靜靜等著疼痛來臨。
老嬤嬤見她這般絕望,也沒安慰,只冷冷的說了句:“您記得吃飯。”
說罷,她拖著自己的半隻腿,朝門口走去。
秋霜猛的睜眼,才意識到自己無事。
這是怎麼回事?
那碗藥難道不是墮胎藥?
日輝驅散黑暗,庭院地面滿是遺霜。
裴貴人已經換上去年的舊襖,素絨狀花短襖配了條絲綢棉裙,竟比從前年輕。
她來的甚早,池辛夷還在梳妝。
“妾給娘娘請安。”
池辛夷見她眉眼間噙滿笑意,便知她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