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辛夷並不想接手衛嬪的事。
宮裡的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場豪賭,她與衛嬪非親非故,入宮這麼多年關係也算不上親厚,憑什麼幫她兜底呢?
萬一這孩子本就生不下來呢?
她難不成還得替人填這個窟窿,吃力不討好。
“陛下,妾近日還要操心太后壽宴的事,恐怕會忽略衛嬪妹妹。”
陸景逸覺出她的不情願,依舊決然道:“無妨,母后壽宴的事朕讓燕妃幫你。”
燕妃卻在一旁捏捏,“陛下,妾萬一做不好......”
陸景逸這會兒的情緒已經穩定不少,看著自己的心頭寵,眸裡的冷戾化為溫柔,“元貴妃會教你。”
見他這般篤定,更讓池辛夷覺得自己就是個冤大頭,明擺著想讓燕妃來分她的權。
池辛夷並沒挑明自己不會分權的態度,眸光微閃,輕哼一聲。
處理完衛嬪的事,還有對意嬪的處置。
她以為憑陸景逸的脾氣,意嬪難逃一死,沒想到陸景逸竟搬出她昨日為裴袁林求情的說辭,套用一番,“母后壽辰降至,不宜殺戮見血,既如此,意嬪便褫奪封號,貶為庶人,終身禁足宜香樓吧。”
“至於那人。”陸景逸掃了一眼淮安,“閹了吧。”
說罷,陸景逸甩手,示意燕妃同他一起離開。
意嬪被陸景逸身邊的宮人遣回宜香樓。
劉無德押著淮安,有些幸災樂禍,“淮太醫,以後咱就是同類人了。”
淮安抿唇不答,眸光裡沒半分畏懼。
池辛夷遣散其他嬪妃,自己拖到最後才出春央宮。
她前腳剛邁出門檻,後腳陸景逸留下的人就將春央宮大門緊閉。
李婕妤特意留了一下,湊到她身邊說:“娘娘,衛嬪這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看似得到了陛下重視,但被成日關在這一方宮殿,跟坐牢也沒什麼差別。”
池辛夷無心應付話多的李婕妤,扯了句頭疼就與她分道了。
還未到鍾粹殿,覓兒卻憋不住了,湊到她耳邊,“娘娘,奴婢相信淮太醫不是那樣的人。”
“淮太醫絕不會跟意嬪......嗯,好像得改口了,跟秋霜做那種事呢!他們是被陷害的。”
連覓兒這種單純的人都能察出這件事漏洞百出,陸景逸僅憑三言兩語就斷了案,頗為草率。
檢舉意嬪的宮女入賤籍發賣,也算保住了命。
池辛夷後知後覺陸景逸今日雖發了極大的脾氣,卻未重懲任何一人。
蘇宸白已在鍾粹殿門口等她,“娘娘,事已辦妥。”
他以太監身份見人,帽簷總會壓低,遮住半張臉。
池辛夷點頭,淡淡問了句,“人現在在哪兒?”
“待會兒要被送去獸院。”
“替本宮盯著點。”
有了池辛夷這句話,蘇宸白自會盡力而為。
覓兒原本還為淮安著急呢,聽到池辛夷說她自有安排,也就放心了。
她家娘娘做事向來是最穩重的,幸好淮太醫投靠了娘娘。
剛入寢殿,覓兒就要替池辛夷脫衣卸掉首飾。池辛夷喝了杯熱茶,潤溼舌尖的乾澀,朗聲道:“別忙活了,替本宮把那套醉紅色銀絲斜襟羅衣找出來,從新梳個頭,配舅舅送本宮那支雲鬢花顏金步搖吧。”
“娘娘,馬上入夜了,您還要去哪兒?”
池辛夷淨手擦臉,打算重新描妝,“並非我想出去,而是不得不出去。時間緊迫,用不了半個時辰,永壽宮那邊就該來人了。”
“娘娘,既是要見太后,為何要重新打扮呢?您現在這身不也挺好,端莊得體。”
池辛夷淡勾唇瓣,“不太吉利。”
畢竟意嬪下午也是這麼打扮的,她雖不迷信,但也不喜歡與人打扮相似。
還是換了的好。
她把時間掐得剛剛好。
剛勾完最後一隻眼睛,太后身邊伺候的嬤嬤親自來請,“元貴妃,太后請您過去一趟。”
池辛夷起身,一身醉紅將她襯得更似清冷富貴的牡丹。
見到太后,她先是照例詢問兩句太后的病情,不緊不慢地將今日所發生之事敘述給她聽。
事情並不複雜,她也沒有添油加醋。
她不知道太后聽到的版本是否與她所說一致,她越說,太后的臉越沉得厲害。
末了,太后也不好當著池辛夷的面揪皇帝的錯,只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