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卡斯提亞,沒想到你還研究《聖歌》啊……看來,你還是位虔誠的真知派信徒。」
青瓷臺府邸盡頭的房間,卡斯提亞於此辦公。
「算不得什麼虔信者,只是心裡的一種寄託罷了……」卡斯提亞將桌面上的《聖歌》手抄本收入抽屜內。
雅斯特拉見狀,也只是笑笑,轉而道:「我早講過,讓執政殿下將你搬到更近一些的房間去。不然每次來找你聊天,都得跑到這般遠的地方來。」
「這裡其實也不錯,至少很清靜。」卡斯提亞倒了兩小杯上等丁香水酒,氣息醇厚而香甜。
「不不不,還是太遠了。你知曉為什麼我非要賴在現在的辦公室不走?」
「離執政近?」
雅斯特拉稍稍頷首道:「這是原因之一。我的辦公室門正對著青瓷臺府邸的樓梯口,而我時常喜歡將門敞開。」
「哦,所以能看見……」
「正是如此……」
雅斯特拉用舌頭沾了沾丁香水酒,先是甜醇後是辛辣。他素來不喜烈性酒,但也不像他的老師那樣厭惡。
「真知教廷的軍隊已經進駐萊茵領,那裡離銀月林相當近啊……我也聽說,萊茵領的起義者似乎握有不少火器……」
「雅斯特拉大人,您是說煙籠坊仍在繼續做那些事?」卡斯提亞語氣不善,「可執政殿下卻命令我們等待時機。」
「火器,這種利用鑄火學技藝製造出的武器,可不止銀月林的煙籠坊有。我上次去到瑟曦雅參加宴會時,弗拉芒也展示他們的火器工藝。而他們的火器與銀月林的火器倒是十分相像!」
雅斯特拉似是開玩笑般講道,卡斯提亞的面容卻愈加莊重。
「……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煙籠坊的事絕不是小事,能牽扯到的議員定是數不勝數。誰可知,銀月議會中,能有多少青瓷臺的裔與之利益相關?」
「雅斯特拉大人……」
「現在,皇帝與先師在萊茵領展開了正面衝突,戰爭規模必不會小。煙籠坊,或是那些議員定然抵不住巨大的誘惑,事多便易出紕漏。屆時我們便可順藤摸瓜,而後斬草除根……」
卡斯提亞飲盡杯中的水酒以平復自己的心情,而雅斯特拉卻又道:「我也讀過《聖歌》中的一些篇章,其中確有些新穎的觀點。」
「雅斯特拉大人也有些見解?」
「理論上講,真知主義是安提柯奧帝國的官方信仰,我們月裔也應當是真知信徒,我亦不例外。」
「但事實並非如此,銀月林沿岸的城裡裔比起信仰更想追求財富,而內陸的鄉下裔則更願侍奉月亮。連神殿裡的那些真知派教士都是表面信徒!」
「一個裔虔誠與否並非由其自己決定,而是他者決定。即便你在心中將諸神譴責了千百遍,只要別的裔認為你虔誠,你就是聖徒。」
卡斯提亞似是不願接受此觀點,便沒作聲。
「《聖歌》裡講,『頌詩歌的造物上升,理法就賜它靈明』,這倒與真知派原本的說法並不統一。」雅斯特拉複述了一句《聖歌》中的內容。
卡斯提亞在心中驚歎雅斯特拉的慧眼,半晌才應聲道:「您說得不錯,在真知派原本的表述中,一切存在的靈明都應分有自輝光中的真知,而理法也自輝光中降下,論規格應當相同。『理法賜造物靈明』一句的確與原本的表述相悖。」
「這也是真知教廷內部一個極為嚴重的分歧點罷?」
「嗯,有些教士認為列位理法與凡者並無區別,祂們存在的三重本質與凡者無異。這部分被稱作本旨派的教士更重視理法象徵的準則,強調從實相的本質出發把握真知。而另一些教士則以靈意解經法解釋先裔留存的典籍,將理法的作為擴充套件解釋為真知的作為,從而把實相、理法與真知等同起來。」
「你說說,你這還不算虔信徒?」雅斯特拉忽然來了一句,他翠綠的眼眸之中盡是得意,「我看你比大多數教士都要熟悉真知派的理論。」
「雅斯特拉大人不也是?」
「呵呵呵……」雅斯特拉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笑道,「時候不早了,我還得回去幫執政殿下擬好講稿。三天之後就是本季度內執政殿下在銀月議會的第一次述職報告,聽說議院把報社的人也放了進來,這可以算作執政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公開亮相罷……」
「……」
「執政殿下,請問您如何回應中部議員所提出的問題?您是否承認五穀新法的強制實施已然超越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