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fenestration
「『擲出窗外事件』……這樣的新聞不是會損害皇帝陛下的權威嗎?」
「父皇看到這個訊息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們正愁找不到藉口介入萊茵領局勢。」
夏洛特繼續照著報紙讀了下去:「『秋分歷1651年花月鈴蘭日,在皇帝陛下的親自授意下,萊茵公爵殿下派遣使者前往萊茵領與新市民議會談判,但新市民議會拒不接受,將使者自市政廳二樓的窗戶擲出……』」
「萊茵領的市民頗為有趣,這也算是一種城市文化了罷。」多羅提歐淺笑道。
「殿下,這件事的實際情況究竟如何?」
「其實沒什麼,父皇給萊茵公爵發了一道函,令其派人到萊茵領談條件。但這萊茵公爵一點都看不清形勢,以為父皇此舉是在為其撐腰,所以就找了個咄咄逼人的使者去恐嚇萊茵領人。然後,就成了這樣……」
「但您這報紙上寫得好像過錯皆在萊茵領市民一方。」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了。」多羅提歐泡起了他常喝的醉仙茶,「不同的言辭會造成不同的效用,術法上如此,新聞上亦如此。」
多羅提歐的無恥震驚了夏洛特,她許久才吐出一句:「皇帝陛下應該開始組建軍隊了罷?」
「沒錯,父皇已經發布了艾貝德公國的騎士召集令,各地騎士將在明港集結,我們在明港訓練的艦隊即將派上用場。」
「至於其餘邦國……」多羅提歐緩緩道,「萊茵公國周邊的邦國倒很積極,他們也是怕真知教廷的勢力影響到自己。」
「話說,這萊茵公爵現在躲在哪裡?他自己的軍隊呢?」夏洛特的語氣中滿是疑惑,「堂堂一個公爵竟然連一個城市的起義都鎮壓不了……」
「他逃到了提奧多拉[1],萊茵公國南方的古城。他給父皇的求助信中寫到了萊茵領市民的火器,還特別強調自己極度缺乏資金。」
「缺乏資金?我聽到的所有傳聞皆說萊茵公爵橫徵暴斂,企圖榨乾百姓,他怎麼會缺錢?」
「傳聞歸傳聞,現實歸現實。誰知道那些惡事究竟是他親自所為,還是底下人借其名號而為?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即他今年確實手上沒糧也沒錢。」
夏洛特應道:「今年暖冬之後是寒春,萊茵公國歉收得厲害。還好我們有狐百合,這些年存了不少糧食,能扛住一些小麥歉收帶來的危害。」
「萊茵公國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恐怕糧食歉收正是危機的導火索。但對我們艾貝德而言,現在主要應當提防的則是真知教廷。」多羅提歐沾了沾茶水,繼續道,「教廷自己直轄伊佩弗尼,還有科爾和帕夏『pascha』這兩個傀儡,說不定還得帶上啟明西岸其餘幾個由先師扶植起來的邦國。現在,我們仍未確定,教廷在萊茵領問題上準備牽涉多深。皇帝與先師在萊茵領發生區域性衝突,甚至全面戰爭的可能都是存在的。」
「殿下,那我們艾貝德有哪些盟友?」
「目前,伊斯特蘭、克羅斯蘭[2]和伍萊堡[3]的三位伯爵已經明確站在父皇一邊,莫利亦是。」
「唉,塵世間的紛爭真是令裔發愁啊……」夏洛特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
「呵,夢境裡的紛爭也不令人省心。學城中的盟友告訴我,他在夢境之中曾見過一些熟悉的身影,可能就是學城內尋得入夢之法的學士。」
「估計就是真知教廷罷……您先前說,先師的背後很有可能是名為『第七蚺虵』的理法……」
一
春夜,聖阿列克謝廊廳高處的禮拜堂,先師恩瑟爾塔跪伏於祭壇之前。燈亮七盞,窗開七扇,祭壇之上依次明起七根白燭。迷霧再一次襲來,直至隱沒光亮。
恩瑟爾塔起身將玻璃靈液傾倒在頭頂,任此金黃溶液向下流淌。在夢境神龕之中,愈向上便需愈多的「光」,縱使恩瑟爾塔得了理法的啟明,他也需藉助外物的力量。
盤桓之柱在夢境神龕的高層,若不為理法所召,恩瑟爾塔亦不可攀至此處。是以他從下層開始,一步一步向上攀升。
他曾走到純白無瑕之門的另一側,曾摘取園圃中光輝的果實,曾欣賞楓葉覆蓋的湖心島上傳來的旋律。而現在,他來到刻滿紋路的門扉之前,暗紅與鮮紅交錯的奇異圖案訴說著它的乾渴。
「緋紅門扉,吾需用『緋』填滿它的欲壑,或用『鍾』結束它的渴望,甚至訴諸無盡的『光』……」恩瑟爾塔喃喃低語,他從上神及其侍奉者那裡學到了超越凡者的知識,這些知識保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