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瑤的“快跑”兩個字,像炸雷一樣在我耳邊轟鳴。
恐懼如潮水般湧來,幾乎將我淹沒。
我死死盯著她,試圖從她驚恐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但她只是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指甲幾乎陷進我的肉裡。
楊律師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顯得格外無力,他努力維持秩序,卻像暴風雨中飄搖的孤舟。
新遺囑的內容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我捲入其中,我拼命掙扎,卻感覺越陷越深。
丁叔和丁表妹等人,此刻如同打了勝仗的將軍,趾高氣揚,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像尖刀,刺痛著我的神經。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到反擊的機會。
這份遺囑出現的時機太蹊蹺,內容也過於偏頗,其中一定有貓膩!
我深吸一口氣,打斷了錢顧問喋喋不休的“解讀”。
“錢顧問,這份遺囑的第五條和第七條,似乎與我祖父一直以來的理念相悖。他老人家一向注重公平公正,怎麼會……”
錢顧問不屑地冷笑一聲,“丁宇,你這是在質疑遺囑的真實性嗎?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由不得你狡辯!”
“我不是質疑真實性,而是質疑解讀的方式。”我據理力爭,“祖父曾經說過……”我將祖父曾經的一些言論和家族傳統搬出來,試圖證明這份遺囑的解讀存在偏差。
錢顧問臉色一變,眼神閃爍,“一派胡言!你這是在曲解你祖父的意思!”他提高了音量,試圖壓制我的聲音。
我毫不退縮,與他針鋒相對,唇槍舌戰。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楊律師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手裡拿著新遺囑,目光卻緊緊地盯著遺囑的某個角落,眉頭緊鎖。
他突然開口,聲音顫抖,“這……這紙張……”
季瑤的手猛地一緊,她湊到我耳邊,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丁宇……看楊律師的手……”
我順著季瑤的目光看去,楊律師的手指,正指著遺囑右下角不起眼的一處水印。
那水印極淡,若不仔細看,根本難以察覺。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紙張……是三年前的……”楊律師的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我……我記得很清楚,老爺子的遺囑,用的紙張是五年前的定製款……”
一片譁然。
錢顧問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一把奪過楊律師手中的遺囑,仔細地端詳著那個水印,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丁叔和丁表妹也慌了神,他們互相交換著眼神,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我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故作鎮定地說道:“錢顧問,看來這份遺囑,似乎存在一些問題啊。”
錢顧問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趁勝追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檔案,“這是我之前找到的家族歷史檔案,上面清楚地記載了祖父當年設立家族信託的一些細節。如果按照這份新遺囑的解讀方式,將會與祖父的初衷完全相悖。”
我將檔案遞給楊律師,他仔細地翻閱著,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丁表妹尖聲叫道:“這檔案是假的!是你偽造的!”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丁表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份檔案出自家族檔案館,每一頁都有存檔記錄,你可以去查證。”
丁表妹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一陣喧鬧聲從門外傳來。
孫遠房親戚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指著我鼻子罵道:“丁宇,你這個不孝子孫!你竟然想獨吞家族遺產!”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孫遠房親戚面前,平靜地說道:“孫叔,我知道您對家族的貢獻,我也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是,您是否想過,您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被某些人利用了呢?”我瞥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丁表妹,她臉色蒼白,眼神閃爍。
我附在孫遠房親戚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他的臉色漸漸變了,從憤怒到疑惑,再到震驚。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丁表妹,最終,他長嘆一聲,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丁表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接下來,我們該談談這份‘遺囑’的真偽問題了。”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還有……” 我的目光落在楊律師手中的那份遺囑上, “那個水印……” 我伸手,指尖輕輕觸碰著那個幾乎快要消失的印記,“究竟是誰,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