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在十月正式結束國內演出活動,今年最後幾個月的工作行程回到歐美,常駐紐約。
連燦有聲有色的日子裡因為田園的到來更加充實。
十月底中美友好城市的訪問交流活動上,她們終於要一起完成兒時談起的心願。
活動的參與者多為政商要員、優秀大學生,和為兩國友好交流做出傑出貢獻的人士。
連燦和田園作為在美活動的演奏家受邀出席。
下午四點,紐約市政廳內已經開始陸續簽到入場。
連燦一進去就碰到熟人,她和活動主辦方的領導拉莫打過幾次交道,不過已經是沒受傷之前的事兒了。
這圈子裡大多還是那些人,只有年輕的藝術家們在更迭,其他似乎一成不變。
兩人見面嘮了好一會兒,他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兒,對她的經歷表示遺憾,更祝賀她涅盤。
他還談起連燦的前輩Augustin hadelich兩個月前在紐約的演奏會,上座率依然居高不下,是耀眼的古典明星。
這位前輩十五歲時因家中失火,上半身嚴重燒傷,也曾被告知無法拉琴,但現如今依然活躍在舞臺。
拉莫上場致辭前還和連燦說:上帝保佑你。
連燦挑眉嘴邊漾起輕嘆,如果上帝也管亞洲的事兒,那就謝謝保佑啦。
中美雙方十分重視此次活動,目的也是加強兩個友好城市之間的合作與交流。
主辦方特意邀請兩國藝術家助陣,加深友誼。
連燦、田園聯合另一位美國鋼琴家克勞德為此次晚會獻上落幕演出,合作一首近代美作曲家創作的鋼琴三重奏。
她給國內的梁所遇發去他們三人小隊的合照,和一張淑女端莊的個人照。
那頭回復【望梅也止不了渴…(熱)】
呵,這人起夠早的~
…
拉莫和中方政商代表致辭結束後,後臺的演員們已在幕後紛紛準備入場。
時間推進,演出已進入倒數第二個節目。
美方的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正在演唱一首中國藝術歌曲—《越人歌》,詞作出自先秦時期,歌頌人與人之間的美好愛情。
悠揚情切的臺前正唱到那句著名的古詞“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位美方歌唱家在漢語的咬字歸韻上有一些欠缺,但醇厚的聲線和濃烈的情感,感染在場所有人。
這群美國人雖聽不明白古典詩詞的文化內涵,但充滿留白與韻的中國風曲調,依然給這些臺下只有幾百年歷史的美國人帶來全新文化震撼。
他們的重奏小團已經在後臺排好隊候著。
克勞德西裝革履站在連燦和田園身後,像座冷峻的山峰。
瘦高的個頭直逼兩米,包裹著藍眼睛的眼窩深深凹陷,氣質端穩卻相容反叛。
他有自己組建的室內樂團,在圈內赫赫有名。
雖是古典出身並以此為職業,但克勞德並不拘泥於此,他常常在脫口秀節目露臉,也和說唱爵士等現代音樂形式完成跨界合作。
‘知名’評論大師馬丁就曾在社交媒體抨擊過他的‘世俗’和‘墮落’。
圈內很多堅持傳統的人士不待見他,說他背刺古典樂。
用咱中國的詞兒就是:禮樂崩壞。
不過依克勞德之見,古典圈子不過是一群束之高閣之人的孤芳自賞,要是再不革新,幾十年或百年以後,更沒人走進音樂廳。
他近些年一直致力發展多元的音樂形式,把聆聽門檻降低。
即便被圈內的法老說成不倫不類他也毫不在乎。
音樂家和運動員一樣,只要露面多一點,就立刻被說墮落,很多人只好被迫珍惜羽翼。
他的反叛精神倒是讓連燦很欣賞。
一曲《越人歌》落下尾音,下個節目輪到他們,三人正身揚起胸膛,等候報幕進場。
大家心思正集中在臺前時,身後的一聲呻吟引起注意。
回身一看,克勞德的翻譜員正捂著肚子縮在地上,臉色發白,額頭上已有細密的汗。
“克勞德,我闌尾的位置好痛,我怕是翻不了譜了,怎麼辦?”
她身體已經有些微微顫慄,說話也有氣無力,表情非常痛苦。
克勞德嘴裡發出一聲F打頭的嘆詞,緊接著扶她起來交給工作人員。
“馬上到我們,你這譜子怎麼辦,能背嗎?”田園擔憂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