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一落,門外人不等邊嘉回應,直接推開了門。
徐望西託著餐盤款步而入,又恢復了衣冠楚楚的模樣,只有手上纏著的紗布還留有瘋狂時的痕跡。
他將餐盤放在小桌上,又將小桌挪至她床邊,語氣溫和:“吃飯。”
“……”邊嘉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一動不動。
他又重複一遍:“來吃飯。”
她也不想再與他爭吵或浪費口舌,只說:“不想吃。”
“不吃飯就打營養液。”說著,徐望西把筷子遞給她,“想吃飯還是想掛瓶?”
邊嘉被他的話驚得眸色倏緊,半晌才說出一句:“有本事你就關我一輩子,給我打一輩子營養液。”
徐望西遞筷子的手還在半空懸著,聽她這麼說,他嘆口氣,放下餐具,雙手交疊置於膝蓋上,談心似地問她:“你記不記得你曾經問過我的理想愛好,以及未來想做什麼。”
“……有話直說。”
他不在意她的冷漠,幫她回憶道:“我跟你說我沒有理想愛好,我幻想中的生活就是有你在身邊。”
“在身邊?你是打算也搬來住?還是打算每天開車往返六個小時來見我?”
邊嘉本是譏諷,但令她沒想到是,他居然點頭承認了:“我會搬來住的。”
看她嘲諷的笑意凝在臉上,他像是覺得有趣般,也笑了笑:“什麼公司、董事、金錢、名譽,我一點都不喜歡,也膩了。但不可否認,要留住你,我需要錢。”
“……”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還是要回去處理那些煩心事,要去存夠一筆能讓我們永遠在一起的資產。過了這段時間,我會搬來和你隱居。”
“…………”
邊嘉像是聽了鬼故事,臉色難看至極,藏在被子下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掐入掌心也渾然不覺痛。
徐望西話畢,手指突然探入被子,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而他只是握住她纖細的小腿,將她的左腿拉了出來,指尖敲了敲她腳踝上的黑色物件。
邊嘉這才注意到,自己腳踝上安裝著一個電子腳鐐。
他淡聲解釋著:“想讓你有更多活動空間,只能這樣。不要走出院子,否則它會警報,會有電流讓腿不舒服的。”
“我是罪犯嗎?”
哪怕是一次又一次地見識過他的手段,她還是感到難以置信:“你真的愛我嗎?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我當然愛你。”徐望西起身,說得認真嚴肅,“我都快瘋了,你還在懷疑我愛你這件事嗎?”
邊嘉抬眸望著他,眼神中只餘荒唐。
“我走後,記得把飯吃了。不要想著傷害自己,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醫護和藥品。”
臨走前,他手指輕撫她的長髮,柔聲叮囑:“乖乖在這裡等我。我不在時,會讓他們把你照顧好。我一點也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
邊嘉已經在這個療養院待三天了。
頭兩天她都沒能離開房間,手腕上的鐐銬的長度足夠她在屋內自由行動,因此只有一個護士會定時來送飯。
到第三天,或許是看她毫無掙扎的意圖,徐望西授意讓人將她手銬摘了,只留了電子腳鐐。她可以在張醫生和護士跟著的情況下,在樓裡或院內走動及活動。
能小範圍行動後,邊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父親。
她原以為父親會在別的房間,但跑遍了整棟樓,都沒看到人影。
張醫生大概是猜出了她在幹什麼,主動向她解釋:“徐先生已經將您父親轉移至其他地方療養了,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唯一能忍受留在這裡的理由也不復存在,邊嘉知道自己不能再守株待兔地等葉辛他們來救,她必須要想辦法自己行動了。
於是,她做的第二件事,便是躲在二樓的公用廁所裡,把藏在皮靴底的追蹤器和一袋藥粉翻了出來。
追蹤器完好,但計墨卻這麼久都沒找過來。如果不是人被徐望西收買了,大機率是訊號被幹擾或遮蔽了。
藥粉是她某天想起徐望西會下藥的事情,有樣學樣,靈機一動塞進去的。
因為是中途冒出的想法,有一半的鞋子裡都沒有裝。徐望西選到這雙,也算是她在不幸中好運了。
醫生和護士也總要吃飯的,直接偷偷把藥抖入食堂的湯鍋裡,一鍋端,等人都睡死過去,取了張醫生的鑰匙,便可以到辦公室聯絡外界。
計劃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