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屋內生著炭火,言璟仍感覺這身上冷得厲害。
輕咳了兩聲後,言璟就著已經涼透的茶水,將藥丸嚥下。
‘咚咚咚’,門被敲響。
言璟收好瓷瓶,倒掉茶水,應道:“進。”
賀蘭翾端著冒著熱氣的藥碗,推開門。
“殿下,藥熬好了。”
進來感受到溫暖後,賀蘭翾覺著被凍僵的臉都化了。
他放下藥碗,搓了搓手背:“安都的冬日,可真冷。”
言璟看著那碗藥,還沒喝進嘴,便已經覺得苦了,他問賀蘭翾:“飛往寧國的鴿子,回來了嗎?”
賀蘭翾從腰間取出一卷小紙條,連帶著裝滿湯藥的藥碗,一起推到了言璟的手邊:“剛到不久,飛回來的鴿子都被大雪凍呆了。”
“它們就像這樣。”賀蘭翾學著鴿子的模樣,歪歪扭扭地在屋裡遊走,學完,他還自己笑自己,“逗死了,我少說學得有八分像。”
“安靜。”言璟說道。
言璟只拿走了紙條,而藥碗被他推遠。
身為醫師,賀蘭翾最看不得不肯聽話乖乖喝藥的病患,於是說教道:“殿下,良藥苦口,只有每日按時喝藥,你的病才能好。”
言璟瞥了多嘴的賀蘭翾一眼,問:“月下蒼海,你種出來了?”
賀蘭翾抿嘴,略顯心虛地小聲回道:“還沒有。”
很快,賀蘭翾就不心虛了,因為他又不是種藥的,負責種藥的是蘇京墨,蘇京墨沒種出來,關他賀蘭翾什麼事。
“是蘇京墨沒用,他種不出來,我沒有藥材,怎麼製藥。”賀蘭翾理直氣壯道,“殿下得去催促那個種藥的,我就只是一個看病的。”
言璟展開紙條,細細地看著。
見言璟沒空搭理,賀蘭翾識相地給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桌邊,撐著雙手託著下巴,發呆地盯著那碗熱氣漸漸消散的湯藥。
言璟提筆,迅速寫好回信,然後捲成一個細小的紙卷,交給賀蘭翾:“給剛回來的鴿子喂點溫水與吃食,再給它們放盆暖爐在屋內。”
“行,我跟蘇京墨說一聲。”賀蘭翾收好紙卷,塞在腰間拍了拍。
賀蘭翾推著藥碗:“他幹活仔細,我毛手毛腳的,別傷了殿下的寶貴信鴿。”
這種苦力活,還得交給蘇京墨來做。
言璟端起藥碗,說道:“快去。”
賀蘭翾指著言璟手裡的藥碗:“我看著殿下喝完,好把碗帶回去給蘇京墨洗乾淨。”
言璟淺喝了一口,道:“孤自己洗。”
“別,千萬別。”賀蘭翾後怕道,“讓殿下自己洗,萬一又把手給傷著了,等右右左左她們回來知道了,她們可不會放過我。”
賀蘭翾捏住嗓子,掐細著音色:“留你在這幹什麼吃的,竟然讓殿下親自洗碗,你是死人嘛。”
“右右左左去哪了?”
“哦,說是右右和小槐花鬧著要出去玩,左左拗不過便帶著她們出去轉轉。”提到這,賀蘭翾拍拍腦袋,“我也還沒好好逛過安都,我去找蘇京墨,我和他也出去逛逛。”
言璟揮揮手:“去吧。”
等賀蘭翾離開,言璟立即將藥碗裡的湯藥全部倒進了牆角的花盆裡。
原本花盆裡種了棵不知名的蘭花草,經過言璟時不時地澆灌,這棵蘭花草的葉子,黃了大半。
賀蘭翾找到蘇京墨時,他正準備去喂鴿子。
見到賀蘭翾,蘇京墨立馬轉身掉頭,試圖遠離。
“哎哎哎,你去哪?”賀蘭翾拉住蘇京墨的腰帶,“你是要去喂鴿子吧,它們在這邊,你去哪呢?”
蘇京墨鎮定自若地胡說八道:“我去餵狗。”
賀蘭翾頓時皺起眉頭問道:“哪裡的狗?”
蘇京墨看著賀蘭翾不說話,直到賀蘭翾反應過來,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蘇京墨一手捂著屁股,臉頰冒紅:“你……能不能別總是動手動腳,跟流氓一樣。”
賀蘭翾接過蘇京墨提著的小桶,搭著他的肩:“我們兩個誰跟誰,我摸摸你,你摸摸我,這不是常有的事嘛。”
“對了,你想不想出去玩?”
蘇京墨推開賀蘭翾,喝道:“被凍傻了吧,神神叨叨說什麼胡話。”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賀蘭翾抱住蘇京墨的手,有些著急,“你想不想出去?”
沒等蘇京墨說話,賀蘭翾又說道:“可是我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