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七國,它雖名中帶著仙字,但卻如煉獄般險惡。
進問仙谷者,十有九亡,就算能活著走出谷,那也多半是身殘短缺,亦或是精神失常,滿嘴瘋言瘋語。
宋聲晚聞言緩緩抬起頭,一滴淚珠貫穿她的面中,緩緩流落。
少女帶上濃濃的鼻音開口說道:“生也好,死也罷,我只求能夠見見他。”
“他若死了,那我便是他的未亡人,理應為他收屍。”
深居閨中,待她知曉顧雁西出事時,已過去半月有餘,所有人都瞞著不告訴她。
他們說,這都是為了她好,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與顧家斷絕往來,廢除婚約,重新相看未來夫婿。
可宋府落敗時,顧雁西都不曾棄她,是他撿起了沾滿灰塵的她,並小心翼翼地將他擦拭乾淨,保住了她的傲骨。
顧雁西從未想過放手,她宋聲晚又怎能棄他而不顧。
上官庭見宋聲晚,消瘦了許多,本就瘦弱單薄的她,如今更是隨時都要被風給吹跑了。
宋聲晚衝上官庭笑笑,笑意很勉強。
她說:“殿下,我想去犬丘,我想去找他。”
“犬丘路遠,你遭不住。”
“如果……”
宋聲晚的心裡很清楚,她很清楚顧雁西,很清楚自己。
她明白,若是此番她不去,日後顧雁西要是真的出了事,這輩子,她都不會放過自己。
“如果能死在去找他的路上,仔細想想,也還不錯。”
上官庭規勸道:“你與他之間,並非只有這一條路可供抉擇。”
宋聲晚搖搖頭:“殿下,他不能回來,他最好的結局,就是戰死沙場。”
“天地之大,人海芸芸,這世間少一位顧雁西,不算少,多一雙無名野鶴,也不算多。”
“青山綠水,持劍天涯。”
“這是我們能選擇的,最好的路。”
宋聲晚拿出事先寫好的書信,雙手呈上,遞給上官庭:“等我離開安都後,還得勞煩殿下,替我將這封書信交給孃親。”
六皇子府,府門外。
“二小姐?”
等候在大門口的春顏,待看清從馬車下來的紅衣女子的樣貌後,迎了上去:“二小姐,你怎麼來了?”
宋昭闌笑著說道:“聽府裡的侍女說,姐姐一早便出了門,我算著時辰,這會兒姐姐也該是要歸家了,故而特意前來接姐姐回家。”
“昭闌?”宋聲晚剛踏出門,一眼便瞧見了正同春顏說話的宋昭闌。
宋昭闌眉眼彎彎,見到宋聲晚後,臉上笑容更勝:“姐姐。”
“跟我回去吧,我們回家。”
宋聲晚抱住小跑而來的宋昭闌,埋入她的脖頸。
宋昭闌輕撫著宋聲晚的後背,問:“怎麼了姐姐?”
宋聲晚鬆開宋昭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沒事,就是許久未見,想你了。”
“以後,我天天和姐姐在一起,姐姐會討厭我嗎?”
“說的什麼胡話,姐姐怎麼會討厭你。”
春顏扶著宋聲晚上了馬車,宋昭闌跟在後面,彎腰撿起宋聲晚掉落的書信。
她笑了笑,把它藏入衣袖。
姐姐,千萬記得,要說話算話。
你不會討厭我,你不能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