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殿,飯菜熱了又熱。
“怎麼這麼久還沒來?”等的時間長了,上官駟的心情愈發浮躁,他不停地轉動著手上的墨玉扳指,“玦兒向來不靠譜,派人去看看,他是不是又趁著這次出宮的機會,跑去尋他那些狐朋狗友在酒池肉林中玩迷了眼,將朕的旨意給拋諸腦後了。”
劉公公給上官駟倒了杯熱酒:“陛下別急,十二殿下就是這個性子,想來是陛下親口交代的事兒,殿下他必是不敢忘的,陛下且喝酒暖暖身子,奴才去喚人添些炭火,順便讓侍衛們去尋一尋十二殿下。”
殿內迴音未息,殿外上官玦咋呼的聲音緊接著闖了進來。
他道:“父皇總是這般想兒臣,兒臣當真是冤枉。”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金安。”跪下後,上官玦並未把頭低下,而是高高將頭抬起,等著上官駟叫他起來。
比起上官玦跪得果斷乾脆,言璟倒顯得更為散漫遲緩,他慢悠悠地跪下,腰桿稍彎,雙手剛要抬起,言璟便重重地咳了兩聲:“咳咳……”
上官玦疑惑側頭,不解問道:“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矯情鬼!死裝!
前刻還能與自己鬥嘴動手,這會兒,卻像是快要病死了一樣,真是善變的男人。
言璟沒有回答上官玦的問題,而是繼續將那未完成的禮,接著行完:“言國太子言璟,拜見羽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官駟笑道:“言璟太子,快些請起。”
他看了一眼劉公公,劉公公點了點頭,開口道:“從言國到羽國,一路上,太子殿下怕是有諸多不適,這不,陛下特意命人給殿下做了些我們羽國特有的吃食,為殿下接風洗塵,太子殿下,入座嚐嚐?”
言璟又咳了幾聲,客氣道:“多謝陛下,有勞了。”
未被上官駟赦令起身的上官玦,看著言璟已經舒服坐下,而自己卻還跪著,心覺不平的他,鬧道:“父皇,兒臣還跪著呢!”
上官駟冷哼道:“是該讓你好好跪著,反省反省自己的過錯,都十六了,再過幾年便是要成家的人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上官玦頂嘴道:“兒臣什麼樣子?當然是俊俏的樣子,成家,這宮裡那麼多皇兄都還尚未成家,兒臣這個做皇弟的,怎好先皇兄們一步。”
“好的不學,盡學些歪理,滾出去,看著叫人心煩。”雖是呵斥,但上官駟的語氣卻是十分緩和,更像是故意尋個藉口,支開上官玦。
上官玦提著衣襬站起:“走就走,兒臣還不稀罕在這兒待呢,兒臣去找清娘娘和六皇兄。”
“回你自己宮中去,少去芙華宮裡鬧。”
上官玦停腳轉身,小跑至上官駟桌邊,他端走了擺在桌子中間的燒鵝:“就去就去,母妃叫兒臣去的,母妃比父皇疼兒臣,兒臣聽母妃的,才不要聽父皇你的。”
指著上官玦離去的背影,上官駟罵道:“沒規矩,太沒規矩了!”
他對著劉公公說:“去告訴顧貴妃,讓她好好管教管教她的好兒子,堂堂一羽國皇子,日日頂著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出去轉悠,成何體統,朕這張老臉都要叫他丟盡了。”
“陛下消消氣,十二殿下現在還小,等過幾年,年歲大了,自然也就懂事了。”劉公公勸道。
“你呀。”想了想,上官駟吐了口濁氣,擺手道,“罷了罷了,今日便隨他去了。”
“讓言璟太子見笑了。”
言璟輕笑,發白的唇瓣微張:“少年郎君,都是這般,十二殿下心思單純,倒也不失少年本色,說起來,孤還得多謝十二殿下,若是沒有十二殿下的照拂,來安都的路途千里,以孤這具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身子,日夜舟車勞頓,少不了是要吃些苦頭。”
“是嗎?”上官駟道,“這孩子昨日回宮時,說是天色已晚,就不來同朕問安了。”
“想來也是忘性大,不然,換作往日,他少不了以此邀功,向朕討要賞賜。”
“十二殿下能夠如此,定是羽國陛下平日對他頗為疼愛。”說著說著,言璟捂住嘴,再次咳了起來。
上官駟關切道:“言璟太子,可有大礙?”
言璟抬起空出的手,擺了擺。
上官駟吩咐道:“劉公公,快去請太醫。”
“是,陛下。”
劉公公腳步匆匆,走到了殿外,看見在殿門口蹲著的上官玦,大驚:“十二殿下,你怎麼蹲在這,快起來快起來。”
這時,言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