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能不能避避人?”白五坐在不遠處,邊低頭擰著衣襬,邊大聲叫喚道。
在兩人掉下來時,白五剛夠著岸邊,原本他想著去撈一把言璟,但瞧見上官庭後,他立即放棄了這個念頭,甚至以最快速度,爬上了岸。
事實證明,他放棄去撈言璟,是一個非常明智且正確的選擇。
坐在岸邊,緩了許久,白五想望望那兩人的情況,結果抬頭一看,言璟與上官庭抱成一團,正對著吃嘴,說情話。
白五有好幾次想開口,表明自己的存在,但都被兩人黏糊的情話與辣眼的動作,給強制打斷。
行刺多年,白五自認為已經見識過許多大場面,遇事該是不會覺得有任何的窘迫,亦或是難以啟齒,可這樣‘大’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
一時間,白五著實不知該如何開口。
沒辦法,他捂著臉,時不時偷瞄,一直守到兩人暫時分開,白五抓住機會,趕緊低下頭,拎起衣襬假裝忙碌,並稍顯燙嘴大喊,生怕他們又當著他的面,繼續嘴對嘴貼上。
聽到聲音,上官庭迅速將言璟護在懷中。
言璟急道:“沒事沒事,自己人,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白五揭去臉上的假面,順手丟入湖中。
這臉,不能要了。
如果可以,這眼睛,他也不想要了。
戴著假面的白五,配上一身白衣,無需額外介紹,全身都寫著他是白無常。而露出真容的白五,即使穿著白衣,說自己是白無常,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有假面的白五與沒假面的白五,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勢,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兩個根本搭不上邊的人。
前者渾身透著瘮人的煞氣,後者則是有著不諳世事的純淨,像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小少爺。
但若是仔細盯著他的眼睛,從中,還是能尋到幾分白無常的影子。
白五依舊低著頭,說:“太子殿下當真是好本事,就連威名在外的羽國六皇子都能甘拜裙下,佩服。”
“彼此彼此,實在要比,那還得是元離兄更有本事些。”言璟說道。
聞言,白五怔愣片刻,差點沒反應過來言璟口中的元離,是在說自己。
是啊,他真正的名字,叫元離,而不是什麼白五,白無常。
元離側頭,看著湖面上的假面,輕笑:“有勞殿下還記得在下的名字。”
“就連我自己,都快忘了元離。”
元離緩慢地收回目光,低聲道:“走了。”
今後,世上再無白五,只有元離。
路上,由於跟在元離後邊的兩位走得過慢,他不由回頭催促:“麻煩,快點走起來,好嗎?”
言璟翻了個白眼:“你但凡下手輕點,別說走了,直接給你跑起來都不成問題。”
元離臉上掛著笑,用手指了指言璟射他的那一箭,又指了指上官玦刺他的那一劍:“你以為,我就很好?”
“你瞧。”言璟指著上官庭胸口的劍傷,“你乾的。”
不是很佔理,元離轉過身:“入戲太深。”
“屬於你的戲份,已經唱完了。”言璟調侃道,“早點出來。”
元離的眸光在這一瞬閃了閃,一片枯黃的落葉從他面前飄下,他抬手,落葉穩穩降於手心。
他很輕、很輕地接上言璟的話:“我知道。”
上官庭俯在言璟耳邊,自以為很小聲地問道:“他看著不老實,我們還是不要與他同路了吧。”
言璟被上官庭逗笑:“他確實不老實,但現在他沒那本事耍小心眼。”
‘不老實’的元離,停下腳步,扭過頭,笑得十分勉強,他問:“言璟,你說這話,不怕遭雷劈嗎?”
論不老實,這世間誰能比他言璟還更不老實。
“當初這主意,可是你出的。”
要他潛伏去做奸細時,好聲好氣地求,事成後,開始卸磨殺驢,翻臉不認人。
世間的險惡,有一半,元離都是在言璟這見識到的。
言璟咂咂嘴:“孤可是問過你,你自己願意去的,怎麼能扯上孤呢。”
“我真的……”元離深吸一口氣,“真的受不了你們……死……斷袖……”
上官庭擋在言璟身前,言璟從他身側探出頭:“別光說孤,你自己不也是。”
“我……是你爹……”忍無可忍,元離握拳衝了過去。
言璟趕忙縮回上官庭身後,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