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達烏都時,天色尚早。
想著這裡的人不認識上官庭,更是不認識言璟,四人便將烏都各處有意思的地方,痛痛快快地玩了個遍。
回去客棧,言璟與右右,分別由上官庭和祁平攙扶著。
習慣了出行坐馬車,兩人走了近一日的路,腿腳軟得不行。言璟比右右好些,不僅因為他是男子,還是因為他前不久走過比今日還要久的路。
加上上官玦、沈圖竹,他們一共在客棧開了六間房。
原因,有人不願同住。
在言璟快要歇下時,他的房門被敲響。
合上衣襟,理好髮絲。
言璟開啟門,是沈圖竹。
他面色蒼白,推開言璟踏入房內。
門剛被關上,沈圖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解藥,我要解藥。”
“不急,算算時間,你這還沒到最痛的時候,再等等。”言璟坐下,為自己斟了杯茶。
沈圖竹‘撲通’一聲,跪在言璟腳邊,哀求道:“藥,求你,給我解藥。”
“我保證,我以後一定聽話。”
“求你,給我解藥。”沈圖竹無力地垂下頭顱,“求你,殿下。”
言璟吹了吹茶湯:“真是可憐,又可恨。”
“說實話,孤真挺不樂意見你活蹦亂跳地在孤面前晃悠。”
茶湯從沈圖竹頭頂淋下,最後茶杯叩在了他的髮旋,言璟拍拍他的臉:“你說你,逃便逃吧,揹著人悄悄走,也就算了,非得對你昔日的兄弟下死手,生生害了暗閣近百條人命,你是逃了,可他們一群人卻一輩子都逃不出那廢樓了。”
沈圖竹猛地抬頭:“我……我只是給他們下了藥……怎麼會……”
“我只是想讓他們全部昏睡過去,沒想要他們的命。”
言璟踩上沈圖竹的肩膀,用腳尖抵著他的下顎,問:“火,不是你放的?”
“不是我!”沈圖竹滿頭霧水,他哪知道什麼火,他明明只在他們的飯菜裡下了迷藥,等所有人都昏睡過去,他便偷偷從後門逃了,其餘一切,他一概不知,“我發誓,我沈圖竹要是放了火,這輩子不得好死。”
瞧沈圖竹這個樣子,倒像是有幾分真心實意在。
言璟丟給沈圖竹一個瓷瓶:“待孤派人重新徹查,若發現你騙孤,那你便等著死吧。”
“多謝殿下。”沈圖竹趕忙服下解藥,疼痛得到緩解,他脫力躺下,大口喘著粗氣。
言璟沒有急著催他離開,而是等著沈圖竹緩過勁,自己慢慢撐起身子,晃悠地向門口走著。
他開啟門,正巧與準備敲門的上官庭,面面相覷。
上官庭眉頭緊鎖:“陰魂不散。”
站在門邊,他目送沈圖竹出門。
沈圖竹完全走出房間後,上官庭飛快把門關上,然後插上門閂。
被上官庭怨氣衝臉的沈圖竹,緩緩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翻了個白眼,暗罵道:兩個瘋子。
他從上官玦房門前路過,腳下的木地板翹了一點,本就沒什麼力氣的沈圖竹,被它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裡面,上官玦差點推開門,衝出去扶他,強壓下這個荒謬的念頭,上官玦故作矜持地倒回床邊,但卻遲遲未下坐。
沈圖竹進言璟房間前,便已經從上官玦門前路過一次,他要去言璟房間,這是必經之路。
那時,上官玦便發現了他一閃而過的影子。
沈圖竹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而言璟那邊,貌似就沒那麼容易睡了。
“你怎麼來了?”言璟有些驚訝,大半夜的,上官庭會來找他。
上官庭邊盯著言璟,邊向他靠近:“沈圖竹,來做什麼?”
“他……”
上官庭打斷言璟的謊言:“這麼晚,你怎麼能放他進來?”
言璟哭笑不得:“你不是也來了嘛。”
“不一樣,這不一樣。”
好熟悉的話,好像哪裡聽過。
“所以,能告訴我,你找我何事了嗎?”言璟哄道。
上官庭像賭氣的小孩,一個勁地鑽牛角尖:“沒事就不能找你?那沈圖竹為什麼能來找你,他有事嗎?他有什麼事?他的事為什麼要來找你?”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向言璟襲來,言璟被砸得眼冒金星,趕忙喊停:“等……等會兒,你說慢點,我有點聽不懂了。”
一顆頭,落了下來,停到了言璟左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