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哥。”年輕將領是知道大髯漢子底細的,義父曾經私下和他說過,此人如果能得到大明重用,給予足夠的兵權、財權,五到八年內即可平定遼東後金。
年輕人雖然沒有和後金打過交道,卻也聽說過後金橫掃遼東明軍,把堂堂大明軍隊打得屁滾尿流。別說明軍了,就是一向縱橫遼東的蒙古左翼三萬戶聽說也在後金軍隊手上吃了大虧。
眼前這位邋里邋遢的大髯漢子居然能得到義父如此之高的評價,年輕人自然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小劉,以後叫我郭叔,”大髯漢子從身邊親兵手中搶過一根馬鞭,指著糧倉說道:“你一會兒指揮奴隸軍時,要讓他們儘可能分散開,從一百步外開始向糧倉猛衝。”
“不要管什麼陣形,就是埋頭猛衝,要有懸出重賞,只要衝到糧倉護牆之下的就有賞,他們戰死了,家裡人領賞!”
“告訴他們,衝到護牆下後,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從那個缺口衝進去!”
年輕人看著漢子的馬鞭所指,正是之前被張亦隆用水火炸彈炸開的缺口。
“郭大……”年輕人話剛出口,大髯漢子就斜眼瞪了過來,馬上改口,“郭叔,可那個缺口已經被刀車堵住了啊。”
“那又如何?”聽到“王叔”這個稱呼,大髯漢子滿意的點點頭,“兩輛大車改的塞門刀車,不可能把那個缺口堵死了,周邊肯定留有能透過一人的縫隙,讓他們先用弓箭往裡放箭,挑出敢死之人從縫隙間衝進去。”
“我估算對面也就是三四百人,只要奴隸軍能從缺口衝進去幾十人,對方就要陣腳大亂了,到時候你再指揮第五千騎隊從正面衝殺,才有成功的希望。”
“記住一點,重賞之下才會有勇夫,糧倉裡有十二萬石糧食,你自己應該知道輕重。”
說完漢子把馬鞭扔還給還在發愣的親兵,剛才漢子伸手從親兵手中搶過馬鞭時不僅動作極快,而且手法巧妙,以至於自己手中的馬鞭被奪都沒啥感覺。
年輕人認真的思索了好一會兒,把大髯漢子教授的具體戰法在腦中反覆覆盤幾遍後,這才在馬上躬身行禮道:“謝謝郭叔叔。”
看著年輕人離去的背影,大髯漢子撫須而笑:“太師,你收了個不錯的義子。”
“總算不太笨,還有救。”黑袍太師始終把自己罩在黑袍內,除了聲調的變化,外人很難探知他的表情變化,就更想猜測他的心裡活動了,“再說了,好歹他的祖上跟著劉天和狠搸過蒙古人,這點家學還是有的。”
“聽說他父親曾是劉天和的部將?”大髯漢子對年輕人雖有好感,卻礙於黑袍太師的存在而不敢與其過於親近。
“聽說曾是劉天和的親兵將。”黑袍太師對於義子的過往明顯不願多談,迅速轉移了話題,“你不也一樣?堂堂王家子弟居然來草原上給蒙古貴族出謀劃策,還改了姓……”
大髯漢子身上忽的騰起一股沖天的殺意,他雖然重新恢復成蹲在馬鞍上的姿勢,卻挺直了腰桿,“太師,你我是合作,我並不是你的下屬。”
黑袍太師呵呵的怪笑了幾聲,“是我失言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二人都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遠處的糧倉,只是他倆身邊的宿衛親兵都不自覺的稍稍離開些許距離。
“嗯?”一直用17式單兵望遠鏡觀察著對方的張亦隆輕咦了一聲,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身邊的方布,並給他指示了方位,“你看那個方向。”
方布接過望遠鏡,順著張亦隆的指向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把望遠鏡交還給大帥,“他們這是要驅民攻城?”
在望遠鏡下,遠處的蒙古軍陣後方湧出了千餘奇裝異服之人。說他們奇裝異服只因他們出現的位置是一支軍隊的後方,如果放在另一個場景下,也就沒啥問題了。因為他們身上的穿的只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衫,有穿蒙古袍的,有穿漢式短衫的,還有穿西域胡服的,雖然都是男丁,卻歲數差距極大,有些人明顯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者,有些卻只是十二三歲的少年。
唯一共同點就是他們手中都拿著武器,以簡陋的長槍為主,雜以少量木製的盾牌和同樣簡陋的大刀片。
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甲的防具,連牛皮甲都沒有一件。
“應該是叫驅奴攻城了。”把17式望遠鏡收好後,張亦隆輕嘆了一聲,“看這意思,他們是鐵了心要拿下糧倉了。”
“那也得問問我們手中的刀箭!”方布重重一拍護牆垛口,“來人!再給每人配二個箭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