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隨風擺,捲起石沙直撲向袁三和陳貴的臉龐。
兩人以經商為生,在本地賤買貨物運到外地販賣,勉勉強強可以餬口。
“陳貴,你瞧那個黑點是什麼?”袁三眯著眼指黃沙一片中的一個黑點。
“不知道。”陳貴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棒“走,去看看。”
走近一瞧,嘿!原來是一頭大黑牛,模樣倒是老實巴交,好像還懷有身孕。一雙乞求的眼神投放在他倆身上。
“這誰家的牛啊?”
“估計是誰家走丟的吧。”
“袁三,要不你牽回去吧,嫂嫂身子骨弱,殺了還能補補身子。”
袁三拉起牛的套繩,牛倒是挺配合,也許它還不明白即將被殘殺的命運。
剛走兩步,袁三便又停滯不前“陳貴,你說這牛的主人要是找來,那可咋辦啊?”
“你怕什麼啊?咱自有妙計。”
兩人一牛,風中步履蹣跚,不知覺中又翻過一個山頭,再有三里路就到家了,兩人家離的近,左右不到二十步之遙。
風沙做媒,之前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人。現在遠處隱約一個人形,向他們這邊走來,兩人以為是失主,急忙忙的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待那人走近,才看清原來是一死算命的老頭,不過衣冠倒是挺整潔。
“漫沙四曲擷花醜,本是無意心有憂。天何欺人芳非盡,一場濁塵終空休。”
算命的老頭與他門擦肩而過輕吟一首,兩人提在半空的心才放下。
“他剛說什麼?”陳貴隨口問。
“好像是說這天氣不好的意思吧。”
兩人怕再碰到其他人,便快步向家走去。
“等等”沒走幾步,陳貴一把拉住急匆匆的袁三,又回頭看了看,算命的老頭遠去的方向。“如果殺了這牛,只是一時口福……倒是有個法子,可以讓哥哥不再這樣風餐露宿。”
“什麼法子?”
“算命。”
“算命?不行,不行,這我哪會呀!”
“算命嘛,無非就是信口亂說,八錯兩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那……”
“哥哥,就別猶豫了。”
兩人只有袁三識幾個字,再加上陳貴百般相勸,又出於一些貪心,便應下了這一樁肥差。
趁著天色已昏暗,又有黃沙相助,兩人便把牛藏到了一處山洞裡,又一起商量發財大計。直到深夜,風見小了才回到家中。
袁三在村裡的房屋,算不上奢華,但已是全村最好。
陳貴是單身,年齡二十四五,孔武有力,只因家境貧寒無人相許,家中也冷清清的。常和三十好幾的袁三來往,一起做生意,可以說是無話不談。
一進門,一股暖和醉人心脾的感覺灌注全身。一位貌美如花,年齡二十左右的女子孤單的坐在一桌飯菜前。正是袁三的嬌妻。
“巧兒,去取我那壇上好的花雕來,今天要與陳兄暢飲,這一路多虧他的陪伴啊。”
女子對著袁三和陳貴嫣然一笑,便向屋中深處走去。不久美酒佳人又出現在餐桌上。
袁三隻顧和自己的兄弟把酒言歡,只是時不時看向巧兒。酒過三巡菜忌六腹,兩人才漸漸停歇。
陳貴也沒有回自己的居所,在袁三家倒頭便睡。
一聲雞啼,直刺向雲霄。初升的朝陽,用最純潔最明亮的光照向人間,似乎盼望人的靈魂可以在這一瞬間得到昇華。
兩人匆匆起身,隨便漱洗一番,來到牛所在的山洞,只見一坨坨的牛糞,牛卻不見了蹤影。
心中大驚,難道是已經被人找到了?兩人分頭,終於在不遠處將其尋回,隨便安置,便去了城內。
僻靜人稀的拐角處,一片帆布上“卦仙”的字樣在風中很是顯眼。
袁三坐於一八卦圖後,右手託著一個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找來的羅盤,些許緊張的左手由於微顫並沒有拿什麼東西,只是輕撫剛新粘的鬍鬚。
“先生,看相幾何?”
袁三愣是沒有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才知道有銀子送上門來,剛欲開口,又閉口不言。
“今,不與你看。”
不是他不想賺這白送上門的錢財,只是自己幾斤幾兩他再清楚不過了,便沒有貿然開口。
看相的中年人輕藐一眼,甩袖長去。袁三急忙用衣袖擦擦額頭的冷汗。
不久時,陳貴從遠處急匆匆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