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富商,姓曹,膝下有一子,叫曹文潢。
他們家富到什麼程度呢,人送外號曹半城,曹文潢是個地地道道的富二代,鎮日裡養尊處優一點苦都沒吃過,但是他飽讀詩書,滿腹學識。
可是一場大火,把曹家的家當燒得精光,大火直燒了一天一夜,爺倆都是光著腳跑出來了,曹老爺一股火病倒了。
臨終前,他把一個玉馬墜兒交給兒子,讓他隨身攜帶,還叫他攻讀詩書有朝一日好考取個功名。
兒子曹文潢沒錢埋葬父親,想來想去,就要把那玉馬墜兒當了,到了當鋪,拿出那玉馬墜兒,猶豫好久,躊躇不決。畢竟這是父親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這情景恰好被一個和尚看到:
“阿彌陀佛!這位公子定是遇到什麼難事,不妨與老衲說了。”
曹文潢和和尚到了一個茶館如此這般說了,那和尚拿過玉馬墜兒端看好久,說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既如此,我先替你收著玉馬墜兒,我這有十兩銀子,你去葬了你父親,剩下的拿去討生活,日後,這玉馬墜兒可到我崆峒寺裡來取,我是戒癲和尚。”
曹文潢一聽,這可好,寶物收在寺裡他也放心了,日後還有取回來的時候,於是拿了10兩銀子回家安葬了父親,按照父親生前的囑託,去投奔父親在無錫的同年陳知府。
一路風餐露宿,也不敢僱車馬,也不敢住大店,甚是辛苦。
這天,在碼頭忽見一艘豪華大船,想著曾經自己的日子,不覺潸然淚下,心想假如自己能搭上這艘船,不僅能快些到無錫,也能享受一下曾經的風光。
於是去叩問船家,可否搭乘。船家說這是石老闆的商船,得請示石老闆。
沒想到,這石老闆還是個爽快人,他沒推辭,只是說,中艙住著家人,別的艙都裝滿了貨,要是搭船,只能在甲板上安歇。
曹文潢喜不自禁,馬上扣謝,哪怕是在甲板上,反正天氣也不冷,白日正好瀏覽兩岸風光,夜晚看星星月亮,好不愜意。
這一夜,月朗星稀,曹文潢正仰躺在甲班上看星星,忽然聽見悠揚的箏聲,在這樣靜謐的夜裡尤其悅耳動聽,撩人心絃。
他循著聲音找過去,卻原來就是船上中艙傳來的,他停在走廊向窗內望去,卻原來是個16、7歲的美貌姑娘在凝神斂氣續續彈奏,曹文潢禁不住喝彩:
“好!好曲如天籟之音!”
沒想到,驚動了姑娘,箏聲驟停,燈火也息。
曹文潢知道自己魯莽了,趕緊退回甲板,可是再也睡不著。
即興作詩一首,寫在一個帕子上:
生平無所願,願伴樂中箏。得近佳人纖手子,砑羅裙上放嬌聲,便死也為榮。
第二天,他又趁著船隻泊岸,那石員外上岸洽談生意,水手也歇晌,捱到中艙窗前。
剛好看見姑娘正憑窗眺望,曹文潢深施一禮:
“昨夜聞聽姑娘彈得一手好箏,一時忘情,多有得罪!”
姑娘叫石榴兒,石榴見這俊眉俊眼的書生,舉止得體,頗生好感,便與他敘話,
曹文話遇進艙時,姑娘卻攔住了他:
“公子勿怪,父親家教甚嚴,你我初相識,閨閣之中多有不便。”
曹文潢只得和她隔著窗戶說話,那愛慕之情溢於言表,正在興頭,石員外轉回,石榴兒趕緊垂下簾子,曹文潢趁機把那帕子扔進視窗,匆匆離去。
石榴兒見那詩,知道曹公子對自己有意,面上嬌羞,心中竊喜,想自己將來配個這樣的書生,也是一樁好姻緣。
又過了一天,曹公子找機會又來約見石榴兒,兩個人隔著窗戶說話,石榴兒暗許芳心,告那曹公子,若有意相好,10月初三,她爹爹在萬城給外祖父拜壽,到時,她央求外祖父成全他們倆,他再一提親,婚事一定成。
曹文潢心中大喜,可又不得不馬上和姑娘分開,因為他到了地方,該下船了。
兩人依依不捨,又怕被人看見,只好各自垂淚,按下不表。
單說那曹文潢到了無錫見到父親的世交陳知府,說了自己投奔之意,陳知府趕緊請進家中,好酒好菜款待。
留他在府上溫習功課,明年進京趕考。
這曹文潢有了落腳之處,按說應該高興,可是心中惦念石榴兒,又不敢說與陳知府,每天書也讀不下去,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穩。
陳府又高牆大院,平時出不去,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