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庭院仿若一幅悠然閒適的水墨畫,靜謐的氛圍如輕紗般緩緩鋪展。紫藤花順著花架蜿蜒攀爬,串串紫花在微風中輕柔搖曳,宛如嬌羞的少女翩翩起舞,細碎的光影透過枝葉的縫隙,斑駁地灑落在地面,仿若碎金。可本該愜意的場景,卻被凝重的氣氛攪得如墜冰窖。
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灑在慕容家的迴廊上,暖烘烘的氣息好似一層薄紗,輕柔地覆在每一寸空間,卻怎麼也捂不熱此刻凝重如冰的氛圍。李昂與慕容晨陽相對而坐,石桌上那幾碟精緻糕點,宛如被遺忘的藝術品,糕面上細膩的糖霜在日光下閃爍著清冷的微光,絲毫勾不起兩人的食慾。
慕容晨陽輕抬眼眸,眼中滿是關切與憂慮,這憂慮好似一灣深潭,藏著無盡的心思。她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一絲試探:“李昂,我爹受傷那事,我後來聽他仔仔細細說了些,越琢磨,心裡越亂,總覺得裡頭處處透著不對勁。”
李昂聽聞,立馬放下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晃盪起來,恰似他此刻紛亂的心緒。他身子前傾,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膝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急切問道:“我正愁沒個頭緒,你快講講,前輩怎麼說的?”說話間,還不忘伸手輕輕覆上慕容晨陽的手背,似是要給她幾分安撫。
慕容晨陽感受到那溫熱的掌心,心頭微微一暖,抬手輕捋了捋耳邊的髮絲,思緒飄回到父親的敘述裡,眼中閃過一絲驚惶,緩緩道來:“爹爹說,當時他站在臺下,瞧著你一路過關斬將最終奪冠,滿心都是歡喜,那股子喜悅啊,就跟春日暖陽照進心窩似的。正感慨你為李家踏出了復興的關鍵一大步,哪成想,變故就在眨眼間。寒光一閃,那暗器好似憑空生出,裹挾著一股凜冽的、能凍徹骨髓的殺意直衝著你去了。那一瞬間,爹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他知道你剛經歷一場惡戰,體力損耗極大,鐵定躲不過去。”
李昂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時的場景。演武場上,歡呼的人群聲浪如潮,卻在那一瞬間好似隔了層霧,變得遙遠又虛幻。疲憊卻興奮的自己,還沉浸在奪冠的喜悅中,下一刻,那噩夢般的暗器就呼嘯而至。他滿心困惑,又夾雜著幾分後怕,低聲呢喃:“可為何是我?這是最讓我費解之處,我行走江湖以來,向來行事謹慎,能不得罪人就絕不招惹是非,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說著,他側頭看向慕容晨陽,目光裡滿是疼惜,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似是想從她這兒汲取些力量。
慕容晨陽微微頷首,附和道:“是啊,爹爹也覺得這事蹊蹺得很。他還特意提到,那暗器看著平平無奇,就是江湖上常見的飛鏢樣式,可一旦入體,瞬間劇痛鑽心,好似千萬根鋼針同時扎入血肉,毒性眨眼間就在體內肆虐開來,顯然是經過特製的,普通的暗器絕沒有這般厲害的毒性。”
慕容晨陽頓了頓,眼神裡透著深深的思索,目光好似要穿透這回廊,望向那未知的幕後黑手。她繼續說道:“更奇怪的是,爹爹飛身擋暗器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人群裡,有個身著黑袍、身形瘦削的人。那人藏頭縮腦,舉止鬼鬼祟祟的,在一片歡慶的人群裡顯得格格不入,好似一隻陰溝裡的老鼠。待爹爹受傷後,眾人騷亂起來,再想去尋那人,早就沒了蹤影。這若不是早有預謀,哪能如此湊巧,時機拿捏得這般精準?就像是一張早就織好的網,靜靜等著我們往裡鑽。”
李昂聽著,不自覺地拳頭攥緊,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冒起,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發燙:“看來,這毫無疑問是一場精心佈局的暗殺,目標分明就是我,卻讓前輩無辜遭了殃。只是不知那黑袍人隸屬何方勢力,這背後又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咬著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臉上陰雲密佈,眼神裡透著狠厲與不甘。說完,又迅速扭頭看向慕容晨陽,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柔聲道:“晨陽,這事太危險了,你要是害怕,別跟著我查下去了,我怕……”
慕容晨陽沒等他說完,就伸手堵住他的嘴,咬著嘴唇,面露擔憂之色,卻又無比堅定:“不管是誰,他們敢在武林大會那種眾目睽睽的場合下動手,必定是有恃無恐。咱們要是執意追查下去,恐怕步步都是荊棘,危險重重啊。但我絕不退縮,你別想甩開我,我要陪著你。”她順勢握住李昂的手,緊緊不肯鬆開。
李昂深吸一口氣,起身在迴廊裡踱步,靴跟叩擊著石板地面,發出清脆又沉重的聲響,每一步都彷彿敲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上。他的內心天人交戰,一方面是對慕容淵救命之恩的愧疚,不查出真相就寢食難安;另一方面,又實在捨不得慕容晨陽涉險。“晨陽,即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