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開始顛簸,地面因太過老舊和尚未翻新而凹凸不平。
馬車駛入一間陰暗潮溼的方形露天家住無,宮廷侍者推開一扇木門,讓亞伯一行人進去。
“我以為布若塞爾宮是一座繁華的宮殿。”亞伯譏諷道。
“這是一座國王的宮殿。”侍者回答,“密道和暗格都是為了方便陛下。它們不需要您認為的完美或精良,因為它們像是貴族,只服務於託因爾家族。”
“從沒聽說姓‘盧特依’的貴族。”
“我的心是貴族的心。我的一切是屬於陛下的。”侍者淡淡地說。
小樓梯常年缺乏打掃,石頭圓潤溼滑,令亞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他想趕快走出去,誰料快到門口時,侍者讓他們停下。
“我先進去稟報。如果國王想見你們,我會引你們上來;如果國王心情不好,你們就得離開。”宮廷侍者打了個手勢,“等我十五分鐘。時間到了我還不回來,你們做馬車走吧,再等下去也是白等。”
“難道不是國王陛下要見我們嗎?”亞伯好氣又好笑。
“陛下一天接見很多人。除了那些重要的和他的朋友,是否成功覲見取決於他的心情。”
亞伯想快點結束被貴族監視的日子,回到火紋草酒館,可國王這麼喜怒無常,實現願望的機會大概相當渺茫了。
果不其然,侍者告訴亞伯,國王打牌輸了錢,心情煩躁,不見人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亦是如此……陛下總有氣急敗壞的理由。
所幸斯萊頓城堡的生活還算自由快活,萊斯是位氣度不凡的主人,並不看輕客人的身份,每天早晚都有美食佳餚招待,下午有空時還會跟客人們聊天,談話常常換成何蒙裡達語,亞伯在一旁認真學習。
他和他的母親,及蒙克蒂夫人是斯萊頓城堡唯一的住客。
亞伯瞭解到,萊斯的兄長們駐守邊境的斯瑟蒂亞城,父親在拜露拿練兵,而他的雙胞胎妹妹一般在布若塞爾宮廷——她是王子和公主殿下們最寵愛的女伴。
一星期將盡的時候,國王從狩獵場滿載而歸,心情不錯,宮廷侍者終於把亞伯引了過去。
他們從小樓梯爬了出來,侍者急匆匆地穿過宮廷裝修精緻的走廊,沒心情欣賞牆壁懸掛的油畫、過道的瓷器和異國的珍稀盆栽,徑直向大廳的橡木門走去。
兩名士兵守在門口,全副武裝,亞伯發現兩人是正式鬥師,估計大有來頭。侍者說明來意後,他們拎起交叉的武器,放他過去。
“羅伯特陛下——克里克公爵和伊芙琳公爵,向你們致以崇高的敬意。”
開啟大廳的門時,侍者本來想直接下跪,看清房間裡另一個身影,變為深深的行禮,國王不喜歡他的侍者向貴族卑躬屈膝。
富麗堂皇的宮殿刷著銀光閃耀的牆漆,鋪著手工巨幅地毯,上面的主題和天花板的壁畫形成了“天堂”和“煉獄”的主題對比,正中擺著幾張沙發和牌桌,側面裝飾著茶几、餐車、展示櫃和陳列櫃,裡面放著國王的收藏。
比起菲勒爾城堡的藝術性,這間小接待室只有一個主題:輝煌。
“貝南,過來,數一數我贏的錢。”
坐在牌桌旁的男人揮了揮手。
“國王陛下。”
排練了無數遍宮廷禮儀的亞伯一行人行著鞠躬禮。
“哦?”
聽到陌生的問好,國王轉過頭,目光和亞伯相交,後者看清了祖國的君主的模樣。
【銀獅子之王】,羅伯特·洛德維克·瑪利亞·託因爾。
國王的臉龐光潔,幾乎沒有皺紋,四十出頭般年輕,一雙祖母綠般的眸子深邃又狹長,純銀的稀疏頭髮貼服於端正的五官,在全自動化鍊金物品的人工光芒下反射出令人捉摸不定的冷光。
他5歲登基,已統治依蘭整整48年了。
“先生們,這是誰?”他向牌桌旁的另外兩人提問。
“陛下,他們是蒙克蒂隊長提到的小夥子。”
亞伯看向國王的同伴,說話的人有種迷人而年歲不定的魅力,頭髮濃密,身著低調簡約的貴族服飾,留有漂亮的小鬍子,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姿態隨意地靠著沙發,舉手投足間露出上位者的優雅,令人如沐春風。
另一名同伴徹頭徹尾像個老人,用帽子蓋住掉光頭髮的腦袋,脊背佝僂彎曲,室內也披著畏寒的大襖,乾瘦乾瘦的,看起來有些虛弱。
他低頭數著手裡的牌,亞伯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