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實。
沈止罹摸著懷中變小的山君,跟著滕雲越深一腳淺一腳在黑暗中穿行,心底隱隱的不安被手上傳來的溫熱觸感揮退。
“閉眼。”
沈止罹聽話閉眼,一步踏出,習慣的黑暗的眼睛被投射上明亮天光,隔著薄薄的眼皮,將眼前的黑暗染上粉意。
腳下一空,沈止罹踉蹌一下,被滕雲越穩穩扶住,腳下踩到實地,還有枯葉被踩碎的細微響聲。
沈止罹緩緩睜眼,腦中有什麼在飛速消逝,眼前是陌生又熟悉的山林景象,他們走時點的三日柏香已經燃盡,落下的可溫三日的香灰也已冷透,想來他們在秘境中已經呆了不短的時間。
滕雲越見沈止罹面上沒有被刺眼的不適,稍稍放下心,扶著人的手沒有放開,微微低頭,溫聲問道:“可累了?不若我們在此休整一日,如何?”
沈止罹眨眨眼,秘境中的時日在腦海中淡去,恍惚間只記得自己進去過秘境。
修士雖有靈力可以消除身體上的疲累,但連日來提著心防,不敢輕易睡熟的折磨,也十分消耗心神。
沈止罹臉上帶著疲色,他揉揉眉心,點點頭。
滕雲越同沈止罹一道往太虛秘境走了一遭,面上還是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色,滕雲越幫沈止罹掖好衣襟,拎著團在沈止罹手旁的山君出了山洞。
“去,逮只山雞回來,等止罹醒了吃。”
山君在秘境中實力大增,被滕雲越捏著後頸皮提起來,頗為不忿,它也連日奔波,還想著陪止罹睡一覺呢。
滕雲越看也不看山君的掙扎,將虎扔下地,朝著密林揚揚下頜:“莫要變回原型,就這般,也算是鍛鍊了。”
說罷,又扔出一顆靈果,算是報酬。
山君跳起將靈果接住,吃了甜頭,山君轉身往山林深處走去,滕雲越看著小不點兒的山君消失在密林中,轉身看向依舊懸在空中的秘境入口,之前烏雲密佈的天色早已消失,不時有匆匆趕來的修士鑽進去。
秘境中的經歷早已忘記,但其中所得不會消失,滕雲越對突破洞虛境有了頭緒,只待尋個時機突破。
正想著,身後的山洞傳來動靜,滕雲越眉頭一挑,轉身匆匆踏進去。
“醒了?”
沈止罹點點頭,剛醒時的迷茫眨眼間褪去。
滕雲越算了算時辰,沈止罹睡了不到半個時辰,擔心人還未恢復好,勸道:“再睡會兒吧?”
沈止罹撐著石板坐起身,此處簡陋,他睡的地方只草草墊了一層,堅硬的石板硌得他骨頭髮疼。
“不睡了,我恢復的差不多了。”
沈止罹揉揉痠軟的脖頸,明明沒有睡多久,怎麼感覺渾身疼?
滕雲越見狀,也不再勸了,見人坐起轉頭找了幾圈,自覺答道:“山君去尋野味去了,可想吃?”
沈止罹一怔,摸著肚子甜甜唇,在秘境中全靠靈力撐著,並沒有吃什麼東西,這會兒滕雲越提起,沈止罹頓時有些想了。
滕雲越看人神色便知沈止罹有些饞了,心中頓時失笑,伸手將人拉起來,說道:“那等等山君吧。”
沈止罹同滕雲越並肩走出山洞,草草給自己束了發,頗為新奇的看著天空上不斷有修士進去的秘境入口。
“太虛秘境會開多長時日?”
滕雲越微微側頭看著沈止罹線條流暢的側臉,答道:“約莫一月左右。”
沈止罹並未發覺凝在自己面上的視線,而是專注地盯著天上的入口,好奇道:“那這些修士,可還來得及出來?”
秘境無日月,沈止罹只能憑藉自己掐算的時間來推測,從他們進秘境到出秘境,應是過了一旬有餘,他還是有滕雲越這個幫手在,不然不知會在秘境中耽誤多少時間。
“有能力出來的自然早早就出來了,若是出不來,也同秘境一起消失。”滕雲越淡淡道,抱臂站在沈止罹側後方。
沈止罹抿唇,微微側頭看向滕雲越,問道:“你們宗門也進去了不少弟子吧?你不擔心麼?”
滕雲越遙遙看向天穹上的入口,淡淡道:“修行總是有風險的,我宗弟子自踏上這條路便已知曉,秘境兇險,他們進去前也是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的。”
因為有著滕雲越跟著的沈止罹從秘境中平安出來了,雖然不記得在秘境中發生了什麼,但定是借了不少滕雲越的光。
思及此,沈止罹眉眼彎彎,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我倒是多虧了你,不然還不知能不能出來呢。”